吹牛聊嗨的時候,經常會有人說:
早點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是的,夢裡可能真的什麼都有,
那些沒去過的地方,
那些沒見過的人,
沒有發生過的故事。
一、搭車奇遇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那天去西郊談項目。
談工作結束準備回程,才發現這地方實在偏遠,一望無邊的荒地上刻意的矗立著一片一片的樓盤,樓盤與樓盤之間的間距也非常大,三五千米才有一個正在施工或者已經爛尾的樓盤。
道路還沒有規劃,更彆提什麼綠化了,妥妥的荒郊野外。心中也在思忖,很好奇誰會把買在這麼遠的地買。
天氣霧蒙蒙的沒有太陽,霧霾很重。風吹在臉上有些小冷。葛笆草蔓延了整個四荒地。高低起伏的黃土堆,是建房挖地基的土方,幾棵樹被土堆掩蓋到了樹板半腰,隻露出一堆樹梢,如果不是旁邊幾棵沒有被掩蓋的樹做參照,以為那隻是一堆枯枝或灌木。
樹上的沒有一片葉子,我又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這應該是冬天不會錯。
路上都是泥濘,鞋子上也都粘了不少的泥巴。我想打個車。走路回去也不現實,這荒僻的地方連個公交車都沒有。
大概等了半小時或時間更長。我把衣服的拉鏈一直拉到頂端直到下巴不能再往上拉。用嘴給手哈了哈氣,算是有點溫度。心裡沒底,不知道車什麼時候才能搭上車。
路麵的積水形成了一個小坑,風偶爾把水麵吹皺了又平,能倒影出建築上藍色和綠色的護網。我站再路的最邊緣,因為中間經常走車,路基有些下沉,泥巴顯得白亮又瓷實,也顯得路中間比兩邊低窪了不少。
路的最邊緣滿是荒草,再往外就是長滿乾枯的黃蒿、艾草和野菊花的排水溝。
因此更增添了幾分荒涼。
我站在高處,手揣進上衣口袋,用腳蹭著乾草,這樣腳上的黃泥就清除了不少,顯得乾淨多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經過,和我回去的方向不同;大概掃了一眼那輛車,那急匆匆飛馳的樣子從心理上感覺估計招手這車也不會停下,明明路邊站著一個人卻一點減速的意思也沒有,應該是去樓盤項目視察的領導吧。
感覺有點口渴。我想,如果有一杯熱水就好了,下次一定帶個保溫杯,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結果風一吹,更乾了。有些心慌,時不時抬頭看看要回去的方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搭上車回去,還是安安靜靜耐心等吧。
遠處好像一輛麵包車過來了,像是個金杯,送貨的吧。
路過那個水坑的時候,車速慢慢降了下來。水中好好的倒影畫麵一下子就變成了黃色的泥漿,我稍微往後退了兩步,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要掉進溝裡了。水花還是濺到了我的臉上,我用手擦了擦臉,臉冰涼,手很暖。
隔著車前的擋風看到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形偏瘦,神情平靜而嚴肅。他正探著頭往前方查看路況,如果不是方向盤擋著身體,臉幾乎貼到了前擋風玻璃上。
應該是感覺有人在看他,於是他也抬頭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看我正在擦臉的動作和褲腿上的泥點子,表情多少有些尷尬。
我感覺這個人應該能帶我回去。
我心中有些遲疑,但還是鼓了鼓勇氣舉起手跟他招了個招手。
他把車停下來並搖下了車窗。
我表明了蹭車的意圖。
他沒說話,扭頭讓我去右邊上車。
車內很黑,我選擇坐在了右後方靠窗的位置,坐好後我把背包從背後取下來放在腿上摟在懷裡。車窗上貼著黑色的玻璃紙,因此車內顯得很暗,車上的暖氣卻很舒服。
我的包確實太重了,尺子,量房儀,量房本,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包塞得滿滿當當,可都是吃飯的家夥,卻一件也不能丟下。
卸下包袱,瞬間感覺一身輕鬆,車上的暖氣很給力,也很溫暖。
然後開始跟司機師傅說,帶我到市區可以坐公交或地鐵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在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睛並嗯了一聲,說可以。然後便不再說話,兩個人都很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接著他開始找話題緩解。
大概講述的是他是來這裡是送貨的。地方真是太偏僻了,距離城區那麼遠。剛看我自己一個人站在路邊,能幫就幫。
我跟他說我可以付車費的,便不想在再說話了。閉上眼睛享受這份溫暖與鬆懈。心想能坐上車能回去了。
司機也不再說話,伴著發動機的嗡鳴聲,我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是做了一個夢的時間。
我是被一群人說話嬉鬨的聲音吵醒。
我同一排的車座上坐了三個人,中排的座椅被改成了桌子,對麵還蜷坐著一個人。酒鬼花生、鄉巴佬雞蛋、泡椒鳳爪、真空包裝的雞腿、橘子、香蕉,還有啤酒飲料擺了一桌子。地麵上也都是果皮瓜子殼還有亂七八糟的零食包裝垃圾。
我在想什麼時候車上來了這麼多人?我上車的時候他們就在?車裡太黑我沒看到?還是中途上來的?那麼吵我都沒聽到,可能是因為我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