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笑得好好看,他也看到了?”
百裡桉不明所以,“嗯,看到了吧。”
江未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都沒見過。”
“剛剛不就看過了嗎?”百裡桉覺得好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你醋什麼?”
“可我不是第一個看到的。”
百裡桉低頭親了他一下,“還醋嗎?”
江未言愣了一下,目光如炬地望著他,嘴角微微上揚,“我要是說醋,你還會親我嗎?”
“……你還得寸進尺了?”
“桉。”江未言揉捏著他的手,“再親一下,不然我不鬆手了。”
“誰慣得你這麼無賴?”百裡桉無奈俯身。
本隻想蜻蜓點水般吻一下,卻被江未言扣住了後腦勺,更深地吻了回來。
良久後百裡桉才低喘著分開,下唇隱隱作痛,他眼眸濕潤,嗔道:“你是屬狗的嗎?這麼愛咬人。”
江未言摩挲著他的下唇,啞著聲音引誘道:“那你咬回來?”
百裡桉推搡著從他膝上起身,後退一步撤回書桌邊,“書房是讓你乾這些事情的嗎?慣的你。”
他走到窗邊的矮桌旁席地而坐,給自己斟了杯茶,“在揚州也有十餘日了,何日啟程回汴京?”
“過兩日風翊和風執從臨安過來,這邊的事情也差不多能結束了。”江未言任勞任怨地看名冊,“踏青踏完了?想回去了?”
“想我家貓了,怕它在師父那兒呆久了就不願跟我回家了。師父總說我不給它吃飯,就偷偷給它喂好多,等我們回去時彎月就是一隻胖貓了。”
百裡桉扭過頭,“你總看我做什麼?”
“師叔能把貓養胖,你卻吃得比貓還少,不見得多長點肉,太瘦了。”
“如果你經曆過大半年都吃不下任何東西、一天三次喝苦得不行的補藥、吃飯也嘗不到什麼味道的情況,你也不會想吃東西的。”百裡桉微微笑著,“我現下已經比之前吃得多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師父。”
每餐隻吃小半碗飯,又愛挑食,飯菜不合胃口時幾乎不吃,這樣算吃得多的話,那他之前估摸著是靠吸取日月精華活著的。
江未言有點惱,卻又無能為力,隻收回視線繼續看公務,獨自生著悶氣。
百裡桉:???
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踩著江未言的惱火點了,不知為何瞧著不大高興。
桌上擺著棋盤,百裡桉左右閒著無事,便把裝著黑子的棋笥也拿到麵前,自己與自己對弈。
偶有春風拂綠葉的沙沙聲和棋落紋枰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空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橘黃色,浸透到了屋內。百裡桉支著下頜看向天邊的薄雲,莫名想到一個詞——人到黃昏。
他曾幻想過自己老去的樣子,那時他身邊應該沒有多少人。他可以放下很多心事,就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感受著四季輪轉。然後在某一個午後或者夜晚,孤獨地離開。
但是現在……
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他,獨屬於江未言的氣息將他籠罩起來,像和煦的暖春裹住霜雪,慢慢將它融化。他稍稍側過頭,鼻尖就貼上了江未言的臉。
“怎麼了?”
江未言像一隻慵懶的靈猊趴在百裡桉的背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他在百裡桉的脖頸處一下下嗅著。
百裡桉不禁想起彎月,也是這般在他脖頸間嗅來嗅去,還會伸舌頭舔……
他突然一頓,側頸處忽覺濕潤,“你……”
“對不起。”江未言又吻了一下,隨後把頭埋住,聲音悶悶的,“我之前好像生你的氣了。”
“嗯?撒什麼嬌呢?”百裡桉輕掙開他的懷抱,轉過身捧起他的腦袋,琥珀色的眼睛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又不是不準你生氣,這可憐見的,氣什麼呢?”
“不知道。”江未言鬱悶道,“氣自己對你束手無策,氣……”
他不說話了。
“你在害怕嗎?”百裡桉知曉他的言外之意,亦懂他的欲言又止,他溫聲安慰道,“我跟你保證,回汴京後我會聽師父的話,該喝的藥我會喝,該吃的東西我會吃,我會努力陪著你。”
他湊近吻了他一下,“我愛你。”
江未言擁住他,沉聲呢喃:“桉,不要受傷、不要生病,要永遠平安順遂。”
百裡桉像被人掐住了咽喉,話語堵在喉嚨那兒不上不下,眼底有點兒酸澀,半晌後他才回抱住江未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