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實驗床,令人厭惡的藥水味,勒肉生疼的綁帶,壓抑的培養艙……這些記憶被深深烙印在莫燈的記憶裡,也是促進莫欲誕生的一個重要節點。
莫欲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他覺得莫燈是美好的,是無瑕的,所以那些不堪的欲望都應由他背負。他知道莫燈喜歡玫瑰,於是在管理室被關押的時候,莫欲經常變出幾朵玫瑰送給他。
“大人大人,你看白玫瑰哦。很像你。”莫欲的手裡拿著一支白色的玫瑰,上麵還掛著露水,是剛采摘的樣子。那時的莫燈十六歲,在實驗室待了也有兩年了,他知道實驗室的後麵有一片玫瑰花田,他在觀察室的時候經常偷偷看那裡——不過他是真沒想到莫欲會以念想體的形態出去摘玫瑰。
莫燈看著手中的白玫瑰,眼中流露出一絲柔和,但很快便又被收斂回去,他把玫瑰彆在沾著血的實驗服上,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喜歡紅的。”
紅玫瑰要比白玫瑰更加妖豔,但花語為純潔的愛的白玫瑰顯然更適合莫燈。起碼在莫欲眼裡是這樣的。
從這以後,莫燈每年生日都會收到莫欲的白玫瑰。除了那一年,實紀元890年,莫燈19歲,他收到了一支紅玫瑰,以及實驗室的牆上用血寫的幾個大字。
“逃離這裡吧。”
一看這就是莫欲寫的,莫燈意識到了他把負責看守的實驗人員殺死了,於是按照他給的路線和計劃逃出實驗室。很可惜,失敗了,他被抓回來的時候,剛好進行了最後的實驗,植入幻石。那也正好是他炸毀實驗室的正好時機。莫欲先是壓製住了那股力量,裝作瀕死的狀態,再趁他們看護微弱的時候,爆發出力量,將整個實驗室毀滅。
逃離是逃離了,但流浪的日子可算不上好受。先是刪除了知道這件事的人的記憶,然後又做了些對於現場的“微妙”處理……莫燈還是有理智的,他的計劃是去附近的河邊跳下去。在水裡的時候,他被水弄的真不看眼睛,隻能微微抬眼,竟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彌夜的影子,他伸出手拚命往上掙紮,卻在最後一刻因為缺氧昏了過去。不過等莫燈醒來後,他已經在岸上了……之後,便是彌夜把他帶回浮生閣的事了。
記憶之神的真□□,遠不止修改或刪除記憶那麼簡單。瑞曼波,掌控記憶的神明,舊神座下地位最高的神明——即使是被剝離出的一部分力量,也不可能隻有那麼微弱。
“小夜……”莫燈強行占據了身體的主控權,他抱著暈倒的彌夜,怒視著柳無枯。
柳無枯注意到了莫燈的眼神,他不是很放在心上,反而像看到什麼笑話一樣,笑了起來:“你真的以為他對你有感情嗎?
“你……”莫燈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他默默放下昏迷的彌夜,再一次望向了柳無枯。他的眼神不再帶著怒氣,更多的是堅定。
這種情況柳無枯沒有預想到,他想隻留下彌夜的,但留下的卻是莫燈,這個失敗的實驗品。他凝聚出血色巨炮,想讓莫燈死亡。
記憶彙聚成一條河流,流淌在時光的間隙中。又化作點點繁星,閃墜在夜空中。也可成為花苞,綻放於淤泥中……
河流,繁星,花苞。
是怎樣的信念,或是對誰的感情已深成執念,總之,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在對莫燈說,不要死,活下去,還有人需要你。那不像是莫欲的聲音,要多幾分少年氣,充滿意氣的少年——莫燈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彌夜。
那血色巨炮發出的一擊被莫燈直接擋下,擦去嘴角的血跡後,他用極具嘲諷的語氣對柳無枯說:“哈,世界之外的力量,也不過如此。”
他的話語剛出,柳無枯就消失不見,不過莫燈能感覺到他在四處遊走,隻不過隱去了身形。等柳無枯再出現時,場地四周布滿了血色巨炮。
“比比速度吧。”莫燈想起了彌夜小時候和他比試時說過的話,做出的事。急促的河流,急迫的速度,如夢般在他眼前的場景。
一股力量湧現,莫燈儘力摧毀幾個炮口後躲避著發射出的激光,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攻擊的方式與表現出的形式。他的能力便是極強的學習能力,更何況他現在掌握全部幻石的力量,隻要略微發力,就能把這些招式複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