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薔薇公園重新開放。
起初,前往的人數並不多,但一件古怪的事讓來者數量多進入薔薇公園白後,可見的第一幅曆史油畫被人用其他畫作調換了。
那是一幅究極割裂的畫作。
眾人神情虔誠地向天上自巨大的上帝和神使祈禱,善良可愛的天使滿麵笑容,將眾人帶往天國之處,神光霞漫,一幅美好神聖之態。
但地麵之下,卻是另一副景象。
同樣巨大的惡魔君主倒立著邪笑,令人恐懼的是,它的麵容竟與那天上的聖主一模一樣!
在它的周圍,有其他魔族怪物前往人間作惡,其中一個半人馬獸,它叫哈耳皮厄,它有著少女那樣姣麗嫵媚的容顏,神情瘋狂癲邪。它抓著一大把金幣,往一個肥大寬厚的男人的嘴裡塞。男人神情痛苦,不斷塞入的金幣主遠方使他空息,他的肚皮也再也撐不住,被金幣撐破了。
內臟、血液、金幣混在一起,這隻是腐朽的其中一小部分。
人們驚恐萬狀地圍著這幅奇詭的畫作,不僅是因為它內容的可怖,還因為它出現的地點和時間。
這幅畫名為《地牆》,作於舊曆1586年,是其作者麗貝卡·帕斯的成名之作。
《地牆》一經問世,便為天下所驚。它以兩種完全割裂的色彩和內容來表現一種東西——聖主與撒旦本為一體,善與惡一不小心便會混淆不清。
這給當時的人們以極大的恐懼,在黑爾戰役之前,他們唾棄麗貝卡其他的畫作,認為她這褻瀆神聖的萬善之源;黑爾戰役讓人們大開眼界認識到魔族的殘忍後,他們又反過來對此驚歎稱讚。
麗貝卡是一位有傳奇色彩的作家。她生於南疆的一位富商家庭裡,父母尚未誕下一子便雙雙早逝,七歲的麗貝卡便被交給叔叔撫養。
當麗貝卡即將16歲時,她卻逃出了叔叔的家,帶著父母留給自己的遺產,四處漂泊。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放棄叔叔的庇佑而獨自麵對那腐朽險惡的社會,他們隻知道,麗貝卡從此開始了繪畫的旅途。
她每走到一處,便會留下許多無名的畫作,耐人尋思的是,這位畫家從來不畫人的正麵肖像。當時的人們並不明白這位畫家在做什麼,有什麼意義,現在,她尚未失落的作品很多都已經成了無價之寶。
自從黑爾戰役和黑死病爆發後,她一改從前的風格,轉而畫起詭異的事物,濃重的色彩和驚恐的表情使得當時的人們驚懼萬分,因為他們很多人從來都沒有見過魔族的樣子。
聖主啊!瞧她都畫了些什麼!
那時,麗貝卡已經變得瘋瘋癲癲,不知所雲。人們批判她的畫,卻又不敢靠近她,仿佛她就是那個邪惡的撒旦,下一秒就會吸食自己可憐的靈魂。
她所在的地方的人們把她視為女巫,想要將她審判,可是後來,人們得知了一個消息。
麗貝卡,這位瘋子畫家,在被審判的路上,自殺了。
而她的《地牆》本該被一個買下它的富商保管著,但此刻卻奇怪地出現在了薔薇公園。而兩個小時前,有人因稱自己看到了魔物,無處可逃,從城堡上一躍而下,生死未明。
加上之前帝國境內離奇大火頻繁,人們很難不去聯想其中的緣由。
這是魔族即將卷土重來的預兆嗎?
眾人又陷入了惶恐之中。當初的黑爾戰役帶來的創傷太深,讓他們活著如履薄冰。好容易過上一段平和寧靜的生活,卻又遇上此等詭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很多事情可能又要交給你來做了,歐石楠。”蘇將一份文件交給歐石楠伯爵,笑了笑,“有很多時候…我都認為自己不是一位好國王,因為很多事都是你來處理的。”
歐石楠伯爵沉默了一下,說:“您每次都在用生命踐行諾言,有哪位君主能做到您如此?”
蘇擺了擺手,示意歐石楠去辦事,麵對真情實感的讚語,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你,還有,不必擔心我們,我們會量力而行,千萬彆派誰來和我們一起……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就按之前商量的那樣做,好嗎?”
“您不會出事。”歐石楠肯定地說。
“好的。”蘇向後看了看,又繼續說“你快去忙吧,好好調查一下帕斯。”
歐石楠知道“我們”這個詞裡麵都包括誰,她歎了口氣,最後問了一句:“您相信她?”
“我相信她。請你也相信我吧。”
“憑君意誌。再見,陛下,祝您今晚和之後的冒險一切順利。”
歐石楠伯爵將蘇請回房間,說完後,她帶上了門。
“剛剛是歐石楠伯爵來過了嗎?”
艾瓦從其中一個衣間走出,她換上了自己挑選的禮服。奢靡寬大的禮服用上了特殊的材質,使得它輕盈無比,它將艾瓦近乎完美的腰線勾勒出來,而墨綠的裙色讓艾瓦如雪的肌膚更顯白晢。裙麵上,有細閃璀璨如星,每一個動作,都能讓裙上的星辰顫動,惹人注目。
純白如雪的發絲在腦後編織成桂冠的模樣,其餘則優雅地散落在肩上、腰部。淡金色的眼影恰好配上她的眼眸,艾瓦本身就有雍貴出塵的氣質,配上精致的妝容,這讓她看起來更加莊嚴高貴。
看著稍微有點呆滯的蘇,艾瓦很奇怪。
難道是不合適嗎?
“陛下?”她問。
“我隻是在想,你很適合它。”
蘇對艾瓦報以禮貌的微笑,然後向妝鏡台走去,拉開抽屜。琳琅滿目的飾品靜靜地躺在裡麵,蘇一眼就挑中了那條綠寶石耳墜——它和現在的艾瓦十分相配。
艾瓦意識到蘇想要做什麼,但她拒絕了。
“等等...!陛下,我想我不需要它。”
“哦?”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答案,但蘇還是將耳墜重新放了回去,問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