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劍與鐮刀相撞，發出刺耳的聲者，塞潘特被打得節節敗退。

”斯提克斯，你緣問挑事?!”

“到底是誰先挑的事端，閣下難道不比我更清楚嗎?

斯提克斯表情冰冷，與之前判若兩人。她單手拿著一把銀鐮，用力向塞潘特攻去。

塞潘特再一次硬生生接住了攻擊，她拿劍的手已經發軟，卻不肯示弱。

倫西已經重傷，它被一群巨大的黑鳥纏著，無法上前保護它的主人。

“卡隆最近發現冥河異常連連，一查才知道，原來少了那麼多靈魂。我再順落摸瓜，就發現你的寵物來斯提克斯城造訪的次數變多了。對此,你有什麼解釋，塞潘特閣下？”

“偷幾個靈魂而已，至於您這樣大架光臨?”

“嗬嗬...” 斯提克斯冷笑一聲，將鐮刀收回，在手上轉了一圈。

"我掌管冥河，護送亡者是我的義務。”

“怪不得那群家夥都說你像一個該死的教徒,現在，看到你這教徒特有的傲慢眼神後，我認為他們說得對極了。”

“撒旦墮落前可是天國最美麗耀眼的天使，一條毒蛇，沒有資格評價他。”

“你就是一隻瘋鳥。

“謝謝。”斯提克斯笑著回答這句頗具攻擊性的諷語,然後繼續向塞潘特攻擊。

“在這無論在哪裡，做個瘋子總是最有爭議的。人們嫉妒她的才華，唾棄她的獨立，否定她的思想，踐踏她的信仰，隻因他們的無知與害怕!這是一個病敗的世界，做一個瘋子，走在烏合之眾的前麵，並沒有什麼不好。”

斯提克斯每說一句，塞潘特就得接下一次攻擊。她本身就沒有斯提克斯那樣強大的實力，況且，她的化身已經消亡，這更讓她的力量衰減不似從前。

“我們在這一點上倒達成了共識，咳......”

“是嗎？”

“最後，那就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讓我的孩子成為你的實驗品。”

塞潘特的軟劍落地，她的左手立刻盤上一條羽蛇，做出一副攻擊姿態。

孩子?!她怎麼會有孩子?!塞潘特不可思議地想。

”下一次，你再敢踏入冥河一步，少的，可就不是這一隻手了。”

斯提克斯最後一次揮動她的武器，連同羽蛇起，將它主人的手砍斷。

夜風呼嘯，烈火受此鼓勵，燃得更旺。它們灼燒著敵人的身心。

火焰在蘇的衣服上飛揚，更增她身上的暴戾，她戰鬥了太久，泣血的紅瞳裡瘋狂的殺戮之意經久不退，因為眼前的敵人還沒有倒下。

雅特斯中了好幾處致命傷，傷口上的火焰和周圍的大火都令她難受至極，但她還有恐懼來維持自己，即使那些恐懼已經開始慢慢減弱。

“我再問一次:她和她們在哪裡？！”

“你找不到她們，彆再想了，梅特勒斯·蘇。”

蘇幾乎是瘋了，不顧一切地進攻,帶著同歸於儘的恨意與決心，隻差一點就能將雅特斯完全殺死。

奈何......敵人有背後的力量在加持，她也無法再感受到那人的溫度。

長矛刺穿了蘇的肩膀，蘇發出了壓抑的悲吼，她將手放在柄上，帶著火焰，將它折斷。這一刻，她倒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沒用的，幾乎沒有誰能夠走出恐懼的陰影。”

“正如現在的你，你也處於恐懼之中，你在害怕，你在愧疚。”

“你救不了她們。”

.....

“哇啊——!”卡瑞橘被會走動的鐵甲嚇到，大聲叫了出來。

她剛想跑，鐵甲就直接將她抱起，卡瑞橘掙紮不斷,鐵甲十分無奈，於是將錢鐵麵麵具往上一提，露出他的臉。

“是我。”

卡瑞橘看到男人的臉後，停止了掙紮，隻是呆呆地望著他。

英俊、溫柔而又堅毅，海洋般深邃的眼睛與那一頭金發，都完美符合她對那位男主的想象。

“尼爾...你是尼爾伯爵嗎...??”

卡瑞橘的小手忍不住伸向尼爾，尼爾任由她觸碰自己的臉，溫柔地看著她。

“的確是我,卡瑞橘。”

“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卡瑞橘很興奮，她竟然見到了她崇拜的角色，哪怕這裡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彆讓我找到你，小孩！！你竟然敢向我扔大蒜，我漂亮的臉都被它給毀了！！”

遠處，吸血鬼叫囂著，卡瑞橘打了個寒顫，有些無助地望向尼爾。

“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幫你殺死那個吸血鬼，你的恐懼。”

“我的恐懼...?我…不是......”

卡瑞橘想要解釋什麼，尼爾卻帶著她跑到城堡大廳。

“恐懼是人的天性，你不必因此覺得丟人，真正丟人的是那些屈服於恐懼的人。親愛的卡瑞橘，隻要你正視它，屆時的你就會發現——它們好像也沒有那麼強大。”

卡瑞橘碧綠的眼裡波光閃閃，她眨眨眼，鼻子一陣酸楚滋味。

“還記得吸血鬼怕什麼嗎？”尼爾問她。

當然記得！那本小說她已經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了。

“怕火，邪穢都怕火。尼爾先生，我包裡有火柴！我們可以殺了它！”

看到卡瑞橘久違的笑容，尼爾也笑了，他將卡瑞橘放下，自己重新提起劍。

“我會牽製住它，請你藏起來，給它最致命的一擊。”

卡瑞橘不敢耽誤一分一秒，她照著尼爾的話，藏在一處地方，在暗處觀察著交鋒的尼爾和吸血鬼。

時機成熟後，她點燃火柴，快速向吸血鬼背後奔去，順便點燃周圍的窗簾和軟椅。

卡瑞橘好似一個拿著劍的勇士，趁吸血鬼不注意，用力將火柴插進吸血鬼的衣服裡。

火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燃至吸血鬼全身，吸血鬼痛苦地叫喚，跳著腳轉身，卡瑞橘看到了它的麵孔。

沒有想象中的可怖，反而帶著一點滑稽——因為它被火折磨，活像一個小醜。

“是你！我……”

吸血鬼企圖再度恐嚇卡瑞橘的話還未說完，城堡的大門便突然打開，吸血鬼被光明的利刃所刺，不得不向後退去。

“噢！是可惡的光！我討厭它，它比火焰還要灼熱——！”

卡瑞橘想要尋找尼爾和他一起逃出這個城堡，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你成功了，卡瑞橘，我為你感到驕傲。”

這次，尼爾的聲音在卡瑞橘腦海裡響起，不過，他的聲音卻在慢慢變化，越來越溫柔。

“你在哪裡？伯爵先生！！”卡瑞橘大聲呼喊他。

“我存在於你的腦海裡。”

卡瑞橘明白了什麼，眼淚奪眶而出。

“你是我的英雄，伯爵先生。”

“不，你是你自己的英雄，卡瑞橘。”

吸血鬼捂著傷口，它帶上了白麵具，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它不甘就這樣放走獵物。

“是你的勇敢救了你，救了其他人，你才是那個英雄。”

卡瑞橘想問其他人是誰，但漸漸靠近的吸血鬼可不願給她這個機會。

“快跑，卡瑞橘。記住，我們不要逃，我們選擇跑。”

卡瑞橘抹掉眼淚，邁開腿奮力跑起來，身後是怒吼的吸血鬼和開始崩塌的世界。

尼爾的聲音暫時消失了，另一些聲音自她記憶深處傳來。

—— “小卡，我的天使，媽媽堅信，你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我的女兒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當然，你的母親也是。”

—— “小卡，謝謝你陪我這個老家夥。”

—— “小卡！今天來我們家吃飯吧，讓姐姐給你讀故事書。”

——“這是你上次很想要的小雞，我們一起養吧。”

——“戰爭結束後，我就會有很多德洛尼給小卡買糖吃啦！”

……

無數聲音鼓勵著卡瑞橘，眼淚被她拋在身後，世界在她身後崩塌，卻傷不及她分毫。

在卡瑞橘越過光暗之界後，最後一個聲音在她腦海響起。

清透優雅，帶著無儘的溫柔，讓她想到了自己曾經見過的一位姐姐。

她看起來是那麼高貴漂亮，嘴角總是掛著好看的弧度，藍金色的眼睛卻裝滿了悲哀。

“帶著愛跑下去吧，親愛的。”

……

“你在跑什麼？！臭小婊子，以為藏到另外一個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麗貝卡和海倫奔向彼此，海倫首先抱緊了瑟瑟發抖的麗貝卡，在確認麗貝卡叔父看不到自己後，拿著木塊向他靠近。

但麗貝卡卻阻止了她。

“不要……你會受傷的。”

麗貝卡連連搖頭，乞求海倫不要上前。

“親愛的麗貝卡，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是你給了我這樣的勇氣，所以，請不要這樣對我說。”

“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任人擺布命運的玩偶罷了，如何能得到您這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