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她們雙雙跌倒在地上，奧菲利婭趴在蘇身上，在她肩口處悶聲發笑。

“痛嗎?”

蘇抬起後腦勺，讓奧菲利婭將墊在那裡的手抽出來。

奧菲利婭甩了甩受傷的手，抬起頭，笑吟吟地看著蘇。

“或許你還不知道——我耐痛……你相信我嗎?”

蘇沉默幾秒，然後和奧菲利婭相視一笑。

“你重了好多，否則我剛剛就能拉住你了。”奧菲利婭從蘇身上撤下，躺在她的旁邊，任由細雨親吻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膚。

蘇側頭看她，語氣頗為自豪:“那是因為我長高了，啊婭。”

奧菲利婭忍俊不禁，悅耳的笑聲讓花草都為之彎腰。

“我一直覺得，你很像一隻豹子。小時候看著一點兒攻擊性都沒有，長大之後就讓他者敬而遠之了。”

“那多好啊，不是嗎?我有了讓他們敬畏我的力量。”說完，她又靠近奧菲利婭，眨了眨眼，“你...會害怕這樣的我嗎?萬一……”

萬一哪天我控製不住這種力量，自焚的同時還殃及你怎麼辦？

奧菲利婭幫她抹開被雨淋濕貼在臉頰上的發絲:“你和一頭不會傷害你的野獸相處了幾年甚至是幾十年，你會害怕嗎?”

“那這頭野獸她更貪婪，她可不滿足於幾十年，她....”

蘇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話並不適和以朋友的身份對她說。

那是她藏匿於心的欲望，對奧菲利婭的欲望。

於她而言，奧菲利婭是所有美好的化身。她並非完美無瑕，但她就是她最珍惜愛護的“寶物”。

她自私地想陪在她身邊，甚至想要將她占為己有，不容他者染指。

她從不敢將這一麵向她展示，因為把她最清楚了，奧菲利婭最渴望的便是自由。

既然她要在天空翱翔，那她就不能給她套上枷鎖。

更何況，她總是要結婚的....

想到這，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奧菲利婭。

奧菲利婭眼含笑意，期待著她的下文。

“有誰曾經和你共舞過嗎?”蘇轉了話題。

奧菲利婭說出了她最滿意的答案:“ 我隻和教授舞蹈的女老師一起跳過舞,再後來,就是我教你跳了。除此之外，再無他者。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出席舞會……怎麼了嗎?蘇。”

“哦...我隻是在慶幸，還好你沒有便宜他們。”

不然我會嫉妒的。她想。

你那麼好，他們怎麼配？

“他們不值得入眼，我不會同他們產生任何微妙的情感聯係，所以，我會斬斷一切有可能導致此現象發生的因素。”

一道閃電在蘇的心房上空劃開，隆隆雷聲讓蘇短暫失神。

“阿婭，你....”

“嗯，你或許已經猜想到那個結果了。是的，我選擇終身不婚。”

奧菲利婭輕鬆地說出了這句宛如逆天的話，這讓蘇足足呆了好幾秒。

這個決定是相當大膽的，決定者需要有足夠的勇氣與自信才能做出這樣的選擇，而奧菲利婭恰好就擁有這個條件。

更何況……

“我對他們提不起任何一絲興趣。”奧菲利婭又補充了一句。

蘇咽了口水，不知為何，這本該讓她感到開心的答複卻讓她有些緊張。

沉默橫亙在她們之間，她們在雨中對視，不明的情愫於其中得以悄然滋生。

奧菲利婭一貫的冷靜被撕裂了，她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手，猶豫不前。

雨水滲進傷口，與血交融在一起，結出名為疼痛的晶石。

但這份疼痛並沒有讓她清醒，反而將那道裂痕越撕越大。

倘若她現在是幾年前還未與蘇再次相逢的公爵小姐，她絕不會想到，自己會和這位意外的朋友在某一天的雨夜裡跳舞，然後做出他者看來無比滑稽的舉動——衣衫淩亂，儀容不整地躺在地上，任雨衝刷。

但這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今晚留下來陪我好嗎？”

最終，奧菲利婭率先打點破了無言的泡泡。

她用冰冷帶血的指尖輕輕觸碰蘇，如願感受到她的溫度。

那如不熄之火一樣的溫暖。

“好。”

蘇將奧菲利婭那張受傷的手拉過來，她知道奧菲利婭來了興致，一時半會還不想回去，所以她隻好減少雨水糾纏她傷口的機會。

“謝謝……”奧菲利婭眼角彎出好看的弧度。

剩下的的話輕飄飄地在細雨中消弭，除蘇以外，再無他者可聞。

“謝謝你，讓我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