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城堡裡徹底陷入黑暗,人群開始混亂起來後,尤桑指揮完荊棘的行動,便一身輕鬆地回到二樓。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自己房門,邁著歡快的步子進了房間。
突然間,尤桑的臉色微變。他微抬起下巴,朝空氣中輕聲喊道:“小荊?”
他的聲音慢慢向周圍逸散,房間裡一時間安靜如初,更沒有他所熟悉的沙沙聲。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滯起來,不再流動。
尤桑的眸色暗沉,闔上眼皮。
窗外有荊棘在逐漸蔓延,如魚在水裡遊動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湧動著暗綠色的浪潮。
沒過多久,他猛地睜開眼,臉色既無奈又難看。
他被偷家了。
明明不久前他還在挑釁靈捕,結果一轉身小荊就被靈捕給拐走了!果然是風水輪流轉。
尤桑微微歎了口氣,自從這一次副本重啟開始,小荊就對新進來的其中一名靈捕產生極大的興趣。
於是他也跟著多看了幾眼,但它怎麼就這麼被人給拐跑了呢?
這時,一道電子提示音猛然打斷了他的思考。
【叮!請靈徒A13號在五分鐘之內完成指令】
【倒計時開始】
【04:59】
……
尤桑仿佛才回過神來,他歪著腦袋朝虛空中笑道:“彆那麼著急嘛,我會好好執行的。”
“拐跑了小荊,我得送他一份禮物。”尤桑暗自嘀咕起來,脫掉鞋襪,將自己團吧團吧地塞進被窩裡。
剛沾上枕頭,一股難以抵擋的睡意迅速席卷上他的大腦。
尤桑細長的睫毛撲閃頻率逐漸變慢,遮掩住他眼底暗藏的狡黠。
“晚安,我親愛的客人們。”
他輕聲說道,緩緩闔上雙眼。
另一邊,當看到謝南常手指碰上小荊的斷莖,蔣厲忽地出口:“對哦,說到玫瑰,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見到有花開了。”
“不是荊棘動手殺的人,自然不會開花,”程歲顯然已經洞悉了這條規則。“這幾天都是NPC自相殘殺。”
不知怎的,謝南常垂下眼眸,緊盯自己手掌下的小荊:“之前我猜錯了,尤桑的代表詞不是健康。”
“尤桑是該副本的靈徒,荊棘也是他的武器。荊棘之所以會開花,是因為其吸血加快了它的生長速度。”
“自身受到傷害,通過吸血來使傷口痊愈,回複生命力。但被吸血的人則因失血過多,從而生命垂危以致死亡。”
阿歡頓時腦洞大開:“聽起來有點像是轉移生命力。”
謝南常朝她點點頭,對她的快速理解表示讚賞:“的確,這樣一來,尤桑的代表詞就是生命。”
其餘的人恍然大悟,程歲的思維甚至迅速轉移到了之前發生的事:“難怪,其實不是沒有人踩中尤桑的死亡條件,相反第一天就有人中招了。”
第一天被暗算的那名靈捕,就是因為傷害荊棘導致死亡。傷害荊棘也算是損害生命,如果荊棘屬於尤桑的一部分,這就好解釋了。
蔣厲一邊陷入頭腦風暴,一邊看著謝南常彎下腰,手指微勾撈起在他褲腳上作亂的小荊。
謝南常將其舉至視線齊平處,搖晃它的身子,嘴裡好像還在念叨著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對了的話給點獎勵什麼的。
小荊裝作聽不懂人話,被靈捕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後,一動不動安靜裝死。
這時蔣厲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好奇地問:“南哥,我怎麼感覺它好像很喜歡爬你小腿上?是有什麼特殊嗎?”
他的目的其實是想問謝南常是不是小腿受傷流了血,才引誘得荊棘條總想試圖接觸創口來吸血。
謝南常聞言,慢慢眯起眼眸,淺淡地笑出聲來,用指尖輕輕劃了一下小荊的表皮:“比其他荊棘不正經算不算特殊?”
小荊心想如果它現在擁有一個人的形體,早就直接跳起來和謝南常打上一架,證明自己清白。
但它不能,隻能用身體卷起謝南常的一根手指,直到在上麵勒出一條難消的紅痕。
其他隊友顯然也注意到了蔣厲所擔心的問題,郭茜還準備從虛擬背包裡拿出一瓶治療噴霧:“真的沒事?有受傷千萬彆瞞著我們。”
儘管現在他們隻是臨時隊友,但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副本裡麵,他們相互幫助,配合默契,各自珍惜這一點小小的,難得的隊友情。
在這種環境下,人們總是渴望關心與救贖。
謝南常拎著小荊,朝室內的軟沙發走去,隻對他們擺了擺手:“沒問題。我算過時間流速,時間快了接近一倍,也就是還有四小時左右天亮。”
“明天還有一場大戰,先關心一下你們自己的小命。一群不堪一擊的小脆皮是哪兒來的精力來關心彆人。”
眾人:“……”
媽的他們就是活該被嘲笑,為什麼要擔心這樣的沒良心。
*
城堡的走廊裡,沒有客房的靈捕們在四處遊蕩。二樓的房間在隨著主人的死亡而逐漸消失,也不能夠成為他們的庇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