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眠愣神間,那小鹿崽已經跑到麵前。
小家夥渾身雪白,背上卻分布著許多黑色的花紋,明明已經是一歲多的幼崽了,長得卻非常瘦弱,四條長腿支棱著,溫眠一眼就能看見它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它也是唯一一個肯親近溫眠的幼崽,毛絨絨的腦袋在溫眠腿邊輕蹭,不住地發出呦呦的鹿鳴。
麵對這樣親昵的態度,溫眠卻是連脊背都有些僵硬。
自從末世來臨後,他一直獨來獨往,很少與人親近,更何況是這樣一隻毛絨可愛的幼崽。他試探著伸出手,撫摸小家夥光滑的脊背。
幼崽背上的硬毛還沒長成,觸手綿軟,帶著小鹿身上的體溫,特彆好摸。
溫眠眯起眼睛,沒忍住又摸了兩把,這隻有些粘人的幼崽在青年的撫摸下顯得非常乖巧,鹿眼圓睜,巴巴地望著溫眠手裡的營養糊。
其他幾個幼崽跑到半路就停下來,花豹崽崽雙目緊閉,鼻頭聳動,不斷的嗅著空氣裡的味道,察覺到沒有營養糊的投喂後,有些失落地趴在地上,花苞似的小耳朵耷拉著,可憐又可愛。
至於那雛鳥崽崽,早就發出一陣啾啾的鳴叫,一雙小爪子來回踢踏,急得團團轉。
溫眠太知道餓肚子的滋味,見狀不再耽擱,拎著營養糊來到幼崽們吃飯的地方。
因為福利院的條件不好,而且收養的都是些被遺棄的幼崽,原來的員工也不願意認真照顧它們,每次都是把營養糊倒出來,用小碗裝著,等幼崽們自己來吃。
溫眠按照慣例將營養糊倒進小碗,還沒等轉身,餓壞了的幼崽們就爭先恐後地衝過來,圍著小碗吃得噴香。
見幼崽們已經吃上飯,一直坐在小榻上的人魚幼崽也有些著急,小手撐地,拖著魚尾朝飯盆邊爬。
星際人魚雖然不必一直生活在水裡,但魚尾畢竟不是用來走路的,幼崽尾部的鱗片又細又軟,沒幾步就被磨得紅腫,小人魚咬緊牙關,忍著刺痛繼續往前挪。
饒是如此,它也沒有想過向溫眠求助。
這樣下去一定會受傷。溫眠猶豫片刻,把幼崽抱了起來。
青年的手掌乾燥溫暖,穿過人魚幼崽細軟的小胳膊,輕鬆將小家夥抱在懷裡。
小家夥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青年抱起,明明之前的每一天都沒有人管過他,騰空帶來的失重感讓他感到恐懼,開始本能地掙紮,尾巴胡亂甩動,拍在青年身上。
他年紀還小,這點力道落在青年身上,和拍灰也沒什麼區彆,反倒是自己的尾巴卻因為不斷的撞擊,而泛起大片的紅。
人魚的尾巴在幼年時敏感又脆弱,就算是在地麵鋪上厚厚的毛毯,也會對尾巴造成傷害,這種情況要持續到成年,才會有所改善。
到時候,他們的魚尾會變得更加修長,覆蓋的鱗片更加堅固,甚至能擁有一擊拍碎機甲的力量。
但現在,他懷裡這隻幼崽還很脆弱。
青年沉靜地麵容染上幾分尷尬,猶豫著觸碰幼崽燦金色的頭發,從上到下,輕輕撫摸。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人魚幼崽的發質有些粗糙,但發絲卻是柔軟的,像一蓬輕軟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