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今後(中) 她變得像唐小虎了。……(1 / 2)

[狂飆]煙霞 不知歸鹿 4093 字 11個月前

她的身體忽然發起抖來,漸漸地越來越強烈。唐小虎最初以為她又在哭,旋即發覺不對,扶著她坐在床邊上時,感覺手心都被她的冷汗濡濕了。

他急切地問:“你怎麼了?”

腦子裡像有一千座鳴鐘在響,聒噪到要衝破屏障逃出去,撞得太陽穴生疼。

她沒有理睬唐小虎,徑自從抽屜裡摸出來兩板藥,摳下幾粒扔進嘴裡。

杯子裡沒水,唐小虎想去廚房接一點,剛出門又聽見嘩嘩水流聲。回來才發現,她自己跑到衛生間去,打開水龍頭直接灌了兩口。

他幾乎無所適從,隻能看她雙手撐著額頭,反複做深呼吸。

“唐小虎。”過了很久,她稍微平靜一些,“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慣常的綿軟性子從身上消失不見了,她雙目赤紅,瞳孔有些散,神經質地顫動著,樣子凶狠得要命,帶著某種近似瘋狂的偏執情緒。

可即便如此,唐小虎也覺得,她好脆弱,甚至不需要碰,哪怕自己說上一句拒絕的話,她就會碎掉了。

“你不是什麼好人,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也不需要為了什麼狗屁的未來替我考慮。”

她幾近威脅地說:“你聽著,最後一遍,如果你不要我,我明天就離開這裡,保證讓你下半輩子都再也找不到我,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現在,你能做出決定了嗎?”

是的,她可以。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她敢闖蕩,有文憑,會靠自己做生意,隻要願意離開京海市,到哪都會活得很好。

她會像他當初要求的那樣,有穩定工作,過平淡生活,找一個很正直很年輕的人結婚,她值得更好的人去愛。

而那個人不再會是他。

唐小虎跪在她膝前,姿態仿若乞求,雙手穿過她鬢邊濡濕的頭發,奉護著珠玉般捧住她的臉。

他鼻梁高挺,輕易就蹭到她麵頰上,那裡也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

“我要你。”他輕聲,說出了遙遙回應她經年的誓言,“我一輩子都要你。”

她緊捉住唐小虎的兩隻手腕,拉著他倒在床上。緞麵的鶯色睡裙到底是被揉出痕跡,丟在一邊,像一團春草般的雲緩緩散開褶皺。

她左肩上還留著十字星形狀的箭疤,離心口不遠,結成淺淺微凸的暗粉色,如同經年糾結的血肉傷痕。

唐小虎眼眶發熱,垂首吻這道疤。

他的確被方才的精神崩潰嚇到了,況且她靜默多年的身體格外敏感,所以一直耐著性子溫柔撫慰。

但她不領情,心裡的空虛需要更鞭辟入裡的詮釋,她要從他的身體裡得到痛,痛於此處不是懲罰,是還被在乎著的憑據。

感受到懷中的身軀不依不饒纏上來,唐小虎受不了地低歎一聲,應要求更用力地沉下身體。

情動時,她終於還是含了點當年的影子,嗚嗚咽咽又哭起來。

她說:“你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想你。”

心潮起伏,呼吸紊亂,他的淚光也一閃而過,落在她哭到發紅的臉頰上。

怎麼會不知道。他心裡想。

他們是默契的床伴,是至深的愛人,心之所向永遠重合步調。他明白她的思念,正如明白自己的。

因為內心安穩和體力透支,她這一夜睡得很熟。探出手調滅了床頭燈,掠過床頭櫃時,唐小虎心念一動,拿起了她的手機。

他還沒置辦任何通訊設備,好在手機沒設鎖。找到搜索軟件,他回憶著記下的那兩個藥盒上的名字,有些生疏地打字。

阿戈美拉汀片和草酸艾司西酞普蘭片,用於治療抑鬱障礙和廣泛性焦慮。

他對著那些長篇大論的醫療術語盯了半天,然後刪掉搜索記錄,給她的手機插好充電器。轉回身來,她仍然在安安靜靜睡著,路燈光被窗簾過濾柔和,照在她洗不清倦意的臉上,顯得格外孤獨。

唐小虎珍重又難過地輕吻上她的眉宇。

在裡麵生活規律慣了,早上六點半之前,唐小虎就睜開眼睛。

向身邊卻摸了個空,他起來在樓上找了一圈,餐桌上放了一盒牛奶,沒人。

樓下有人在說話,突兀地有些語調拔高。他皺了皺眉,穿好衣服,順樓梯走下去。

店麵分裡外兩個屋子,分彆放教輔書和課外書,他剛走到裡間,就看見前麵店門大開,逆著光隻能看見好些人影,她長發用抓夾挽成一個髻,倚著門,背影瘦得像一根花刺。

有個中年男的在嚷,這回他聽清楚了,“你多乾淨嗎?就你從前那點破事,京海誰不知道?又當婊子,又立牌坊,你自己不要臉。”

唐小虎向外走的時候,她開口:“京海人都知道,你還敢來鬨?顯你命長是吧。”

對麵語塞片刻,而她從門邊把背拔直了,洋洋灑灑繼續說:“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以前跟過黑老大,那就說點不知道的,他現在釋放了,我還跟著他過呢。你這麼不服,以後再有這種小事,自己找他談去,那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