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今後(中) 她變得像唐小虎了。……(2 / 2)

[狂飆]煙霞 不知歸鹿 4093 字 11個月前

那態度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唐小虎低咳一聲,恰如其分地走出去,發現周圍看熱鬨的還有好幾個人。他一手撐在她頭頂的門框上,於身後站定,這裡光線暗一些,更襯得他眼神陰沉,像個神出鬼沒的替身使者。

那男人比唐小虎矮半個頭。他拉著臉,麵部肌肉緊繃著,嘴巴一動,那道傷疤也跟著動。

“是這樣。”他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家大事歸她管,小事跟我說就行,我聽著呢。”

前·黑惡勢力的威懾效果拔群,毫無意外,男人夾著尾巴溜了,連句狠話都沒留。圍觀的都是周邊店主,她熱情寒暄:“啊,是,昨天剛放出來。沒結婚呢,到時候給您遞請帖?”

於是剩下的人也滿臉晦氣地走了。她收了笑,抱著胳膊回頭看他,“大事我管,你說的哦?”

唐小虎抬手一蹭她的腦袋,“你幾點起的?都沒動靜。”

“是你睡太死。高中生六點五十開始早讀,六點就有人過來,我這都做完一波生意了。”

“那混蛋誰啊?”

“也是開書店的。生意沒我好,眼饞了,動不動就過來找點茬。”

她邊說,從袖管裡抖出一把美工刀,扔進筆筒裡。唐小虎看著,心裡也大概明白,他不在的時候,她都是怎麼戒備這種人的。

外麵天氣很好,她順手從櫃台後拽了把椅子到門口坐。唐小虎靠在她剛才站的位置,眯眼看了一會逐漸升高的太陽,才說:“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吧。”

“還好吧。”她很坦然地說,“最開始是不適應,習慣有人保護了,再加上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我做什麼都寸步難行。”

所以,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本能地想求助身邊的人施以援手。想來想去,隻能找到安欣。

安欣聽完她的訴求沉默了很久,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期間一再欲言又止,直到水裡都泡不出顏色了,才終於長歎一聲,沉重地坦白。

“不是我不想幫。”他說,“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高啟強,當初就是這麼立起來的呀。我實在是拿不出下一個二十年賭你未來的發展了。”

她也就是從那一刻才真正承認,她必須要靠自己堅強起來,才能繼續走下去。

唐小虎:“……”

說來慚愧,安欣此番心有餘悸,離不開他們哥倆的造作。果然,出來混是要還的,拐彎抹角也要還的。

學校上著課,此時是清閒的時候。她自顧自地,將四肢都伸展開來曬太陽,像一隻懶洋洋的蜜袋鼯。

唐小虎在廚房忙活了一會兒,喊她吃早飯。

藥物反應讓她的喉舌繃緊,大部分時間都沒什麼胃口。她肚子空空,還是晃腦袋,堅持說:“不餓。”

不餓也得吃。唐小虎從小就是指哪打哪,不多廢話的一把好手,直接把人橫著抄起來,抱到樓上,按在餐桌前。

強忍著嘔吐感吸溜了小半碗蛋羹,她終於獲批逃離廚房,正含著顆話梅清口,眼前又伸過來一隻手,掌心盛著兩枚藥片。

她抬眼看唐小虎。

“你病曆上寫的,每種藥每日一片,早飯後吃。”他皺眉頭,“你昨天晚上吃了多少?為什麼不聽醫囑?”

她無所謂,“前兩天忘記吃了,補上嘛。”

有這麼補的嗎?

唐小虎頭痛,而且堅持。她用舌頭把話梅從左邊頂到右邊,在腮幫上擠出一個小鼓包,突然含糊地說:“你都知道了啊。”

中度焦慮症,高啟蘭一語成讖。即便她不悲觀,夠勇敢,但生活中無窮的壓力和惡意仍然像淬毒一樣滲進她的精神裡,她常常驚恐,慌亂,容易煩躁,病症使她很難平衡自己的情緒,於是也漸漸脫骨洗髓般換了心性。

她變得像唐小虎了。

像他一樣,把柔軟的骨頭變硬,打不死地活下去。

“我不像有些人那樣,會因為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就忍痛割愛劃清界限。”她語調風涼,“是你自己找來的,那我就會一直纏著你,死也不放手。我們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

唐小虎笑,寬容地頷首,“過。”

沒成想他答應得這麼痛快,她一頓,緊接著說:“光說沒用,你立字據!”

他依然點頭,“立。”

她狐疑地端詳著這個男人,而他從容不迫地對視回去,眼神非常真誠。

過了一會兒,她抓起唐小虎捧了半天的藥片,又湊過去,把話梅核吐在他手裡。

嘴唇在掌心一觸即分,像一片溫暖的羽毛擦過去。唐小虎把果核和那點溫度一起握在手裡,轉而遞上一杯溫水。

吃完藥,她又補充條件:“我說的立字據可是去領結婚證啊。”

“不是說了嘛,大事你管。”唐小虎理所應當,“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