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霽很後悔自己嘲笑了那個七爺之後一陣亂跑,這苑子也太大了,自己竟不知道又跑到哪兒的楓林裡麵去了,火紅似的楓葉唰唰作響,玉霽不禁雙目有些發紅。
“小楓,你看這兒好漂亮啊,和你的眼睛一樣。”
“是啊,尹城,要是可以不考試了天天和你來這兒就好了。”
“瞎說呢,天天跟我這個窮小子混日子有什麼用,我的小楓妹妹要快點長大,然後嫁一個又高又帥的白馬王子。”
可是尹城你知道麼,你就是我的王子啊。
玉霽用手揉了揉眼睛,誰知道眼淚卻是越搓越多了,一下子頹然倒地,我一直堅強著,一直不敢去麵對他已經不在了的事實,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不幸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死了,死了便是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飽含前世記憶,為什麼要讓我硬生生的麵對兩世親人的相思?尹城尹城,我不知道,我對你,竟然已經如此之深刻了。
玉霽慢慢的起身爬上了一棵楓樹,以前她亦是指著一片楓葉尹城撒嬌的,“我要那一片,你要給我摘下來,最高的那一片。”
這一次,她卻是隻能自己去摘了,何況是在這個寄人籬下的深苑之中。
那時的尹城總是苦笑著無可奈爾,“好好好,小楓要什麼,我就幫你摘下來。”說著便騰騰的開始爬樹,記得尹城踩空那棵樹枝的時候,玉霽好怕,好怕他就這麼摔下去再也看不見他了,即便隻是普通的朋友,玉霽亦是舍不得不忍心尹城就這樣離開。
摔下來的尹城微笑著握著手中的紅楓,自己卻是半側著身子仰頭燦爛一笑,“好咯,彆哭啊傻丫頭,不是給你摘了下來了麼?”
玉霽輕輕地抬手折去那葉,恍然覺得天旋地轉一陣眩暈,自己早已與前世隔絕,再如何的刻骨銘心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放下,玉霽這次爬山的樹很高,她想,如果這一次摔死,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爹娘,你們一定會很其很氣我吧?
玉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卻一直沒有跌倒地上,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子掛在了樹枝上,還好,有驚無險,玉霽拍了拍胸口呼了口長氣。
“你在此做什麼?”樹下的人衣袂飄飄,仰頭對玉霽問道。
玉霽認出了他,就是方才的傅家四公子,揚城裡有名的笑靨公子,傅玉琂。此時自己倒掛在樹枝上,模樣應該是有多難看就難看了,真是失策失策!玉霽屏住了呼吸,“四爺,我…下不來了。”
傅玉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在做什麼好玩的事兒,下不來了?噢。”說著便泰然打算離開。
玉霽一下子苦笑不得了,“四爺留步!”
傅玉琂止步頗有些不解,“還有事麼?”
“我下不來了…四爺可不可以幫我。”
傅玉琂兩袖清風,舉起手來微微一笑,玉霽甚是看得呆了,即便那身後明豔似火的大片楓葉亦是被比了下去,難怪這天下還有一種風月說法,笑靨公子的笑是極難見到的,比得到千金還有難上數百倍,於是便有了笑靨如此雅名。如此,還有一位不得不提的紫扇公子,蘇子善,據說是滿腹經綸的先生,才華舉世無雙出口成詩,但其行蹤飄忽不定,未有幾人真正看到過他的真實麵目,所以對於這位紫扇公子的傳聞更是神秘了幾分,說其麵若銀月,極似女子,曾經以已琵琶女的身份調笑了萬千諸侯公子哥。
“你隻管下來,我接住你。”傅玉琂見玉霽看著他發癡,輕輕喚了一聲。
玉霽方才回過了神,紅了雙頰。
傅玉琂又是等了片刻,卻見玉霽在頭頂上臉緋紅霞,有些氣惱了,不耐的甩了袖子又欲離去。
“誒!!”玉霽一下子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我…馬上下來…您…要接好了。”
傅玉琂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伸開了懷抱。
“嘶——”玉霽倒抽了口冷氣,再睜眼時是一雙宛若墨玉的桃花眼靜靜的打量著自己,圍繞著自己身旁的軟軟玉香,溫潤安心,暖暖的懷抱繞在身旁,雙手穩穩托住了玉霽的腰,眼前人不似是凡人,倒是真真像極了羽化而登仙的如玉勝雪的仙子一般,麵倘寶玉,輕輕地對著懷中人語道,“沒事了,下來吧。”
玉霽趕忙鬆開手正要站穩,楓林外邊卻傳來了朗笑聲。
“我說四哥啊,怎麼不好生呆在苑子裡練劍,原來是香軟在懷啊,四哥,是不是該納個如夫人了?”
玉霽聽這聲音,臉唰的一下子慘白。
“四哥冷傲的緊,想那揚城有名的美人兒燕家兩位小姐日日求見四哥,四哥都是不允,這四嫂嫂就竟生得如何模樣啊?”
聲音越來越近,玉霽下意識的抓緊了傅玉琂的衣襟,傅玉琂不解的對她語道,“可有何不適?”
這時傅代善同傅昭翔已是走到了眼前,卻是看不見傅玉琂懷中的人,傅昭翔笑笑,“怎這般的害羞,四弟,你倒是放下這小姐啊。”
玉霽渾身冷汗,自己那麼調笑了那個七爺,如今才過了那麼一會兒,就被逮到了,這下完了,死也不願意探出頭來。
傅玉琂有些不耐,苦笑著答道,“她或是受了驚嚇,大哥老七,有什麼事兒一起來我這兒?”
傅代善一聽傅玉琂詢問來意,一下子氣惱了起來,“還不是蘇子善,今日出了道難題給我,大哥也不知其法,還望四哥救我。”
傅玉琂淡淡地問,“什麼題目?”
傅代善卻是一下子又笑開了,“其實解這題目的也就隻有四哥你自個兒。”
傅玉琂卻沒什麼大的興趣,隻是接過了傅代善手中的紙張,上頭寫著,“清風本無罪,何故鎖深苑?”眉心微微多了一絲變化,卻隻是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這什麼東西我也解不了。”
玉霽扯了扯傅玉琂的衣襟,他便以為她要下來,便順勢放開了手,玉霽來不及做準備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慘烈似的殺豬一樣慘叫出了聲,又順著這兒一下子暈了過去,不過至於真假倒是一半真一半假,傅昭翔隻覺得聲音有幾分熟悉,探頭上前一看,情不自禁的脫口語道,“四弟,你怎與她…..”
傅玉琂微微一笑,讓傅家的兩個少公子均是稍稍的一愣神,傅昭翔淺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弟可是有好些日子不笑了。”
傅玉琂恍然發現自己方才情不自禁的一笑,心中亦是多了幾分不得其解,“我同她未曾相識,你們彆亂猜了,既然是替子善做說客的,我就不送了。”
傅代善卻是一把上前用牛力將假裝暈倒在地的玉霽給提了起來,“我看見你睜了一下眼睛,你這霽丫頭!快給本少爺醒過來!”
“原來是老七的下人,那老七便將她一並帶走吧。”傅玉琂雖然口氣很淡,但是多了一分讓人違抗不得的窒息感,宛若是命令一般,這股子氣魄,玉霽暫且將他歸結成了帝王之氣,心中一窒,帝王之氣?
玉霽掙紮著痛苦的睜開了眼睛,裝作詫異的嚇了一大跳,“七爺?”
傅代善得逞的哈哈大笑,“你這刁蠻的臭丫頭!以後我收了你,我要怎麼打你罵你都可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