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超乎常人的記憶,葉址很快摸清地形規律。
“給藥24小時一次,巡邏的人不多,這一層應該就那兩個,已經乾掉了。”
女孩聽完沒有鬆懈,反而神情緊繃的關注麵前的走廊。
一路上經過數不清的冰冷鐵門,每一間房門都寂靜無聲,葉址的編號是099,意味著這一整棟彆墅至少關著近百號像他們這樣被收養來的劣種。
沒有樓梯,沒有出口。
整層樓仿佛一個閉環,根本走不出去。
女孩僵硬的麵龐滲出薄汗,一雙灰蒙蒙的眼珠焦急的搜尋著。
再走不出去,很可能會被蘇醒的防護人員抓住!
肩頭的小腿點的越來越錯亂,葉址明顯感覺到女孩的不安。
他停住了腳步。
將肩上的女孩放下來,脫掉了厚重悶熱的防護服。
隨手指向走廊最深處一個緊閉的鐵門。
女孩循著葉址的方向看去,那個鐵門與其它房間並無不同。
貼著的顯示屏上閃爍著給藥倒計時的紅點,時間與其它房間一致。
“每次路過這個房間,那個倒計時都會亮一下。”
葉址驚人的觀察力讓女孩吃驚,她不由得靠近那塊屏幕,倒計時的幾個數字果然亮了一下,像在識彆什麼一樣。
女孩一瞬反應過來,“……它發現我們了。”
葉址點頭,似乎並不意外。
恐怕在他們離開鐵門的那一刻,整層樓就封鎖了,他們轉再多圈也出不去。
眼前的屏幕仿佛變成一隻巨大的猩紅眼球,閃爍的紅光沉默的注視著他們,女孩不禁後撤一步。
“啪嗒——
眼前轟的一聲巨響。
猩紅的屏幕轉瞬炸成一片雪花。
女孩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回頭。
少年波瀾不驚的收回電槍,任由滾燙的槍口冒起煙,彌散四處。
繼而眉梢冷淡的挑起,略微有些意外:“最大功率的火力模式看起來還不錯?”
沒等女孩張口,又是“啪啪”兩槍乾上去。
冰冷可怕的屏幕瞬間被秒成渣滓,連閃爍的紅點都應聲熄滅。
葉址這時候才看向已經蒙圈的小姑娘,薄唇掀了掀,“你剛想說什麼?”
女孩立刻閉嘴,克製的搖了搖頭。
“……那就走吧。”
女孩總覺得眼前的少年出了鐵門像變了個人,暴戾、冷漠,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神擋殺神的肅冷感。
他好像失去了恐懼神經一樣。
鐵門轟的倒下,葉址直接踩上冰冷的金屬碎片。
眼前禁錮著一道透明的巨型玻璃管,玻璃管中是鮮紅色透明的液體,從葉址麵前直直插入腳底,往下是一片深淵,根本看不到儘頭。
葉址抬頭打量一圈,玻璃管上空枝節縱橫交錯,卻井然有序的連接各個鐵門,每道鐵門上都亮著倒計時的紅點。
這次倒計時不再一致,最長的24h,最短的不過0.5h。
每0.5h給一次藥?
葉址看過去,天花板下高高在上的頂層隻有一扇鐵門。
身後的鐵門被炸,這一支流自然萎縮掉,四周隨時可能冒出一批裝備齊全的防護人員,葉址盯著深不見底的腳下,在女孩的驚呼中縱身一躍。
……
三秒後,抱住一根玻璃支管的葉址從黑暗中探出頭來,瞥了差點嚇哭的某小孩一眼。
“過來玩嗎?”
“……”
女孩要落不落的眼淚硬生生逼回去。
嗯。
女孩看準方向,準確跳到葉址留出的一小塊空地。
眼前的玻璃管巨大,縱橫出來的支管足夠撐住兩個小孩,他們在上麵自如穿梭。
在又一次跳躍中,葉址終於摸到了中央玻璃管的底線,他們足足下落了九層樓那麼高。
腳下的玻璃支管變的非常纖細茂密,不再有立腳的位置。
隻能憑感覺繼續往下爬,越往下,黑暗越濃稠,女孩甚至不敢往後看一眼。
“……099。”
葉址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女孩在叫他。
“害怕了?”
女孩搖搖頭,意識到四周漆黑一片,又小聲囁嚅:“……你叫什麼名字啊?”
葉址歪頭,想了想開口道:“江誌瀾。”
這具身體不出意外應該是江誌瀾。
女孩有些低落,“你也是江先生起的名?”
黑暗中沒有應答。
女孩小聲的說:“我和哥哥也是江先生起的名,我叫江小小,哥哥叫江小圓。”
這名字可真夠隨便的。
對比之下,江誌瀾這名字都順耳了許多。
“江先生欺騙了我們,他說可以治好我們的疾病,哥哥才答應帶我離開孤兒院,可是剛進了彆墅,他就把我們關了起來。”
“每天會給一次藥,起初我和哥哥以為這是在治療,一直很配合。”
“直到另一個臉色慘白的孤兒被推進來。”
女孩的聲音不自知的發顫:“那個孤兒也是先天疾病,已經活不過幾天了。”
“他被推進來的時候神智已經不清醒,嘴裡不停的喊著逃跑,我和哥哥都被嚇到了。”
“第二天,哥哥就變的和他一樣,身上長滿了細小的灰斑,就像……”
黑暗中的江小小似乎回想起什麼可怕的場景,神情變的驚恐。
“就像被感染了一樣。”
黑暗中,兩道呼吸都變的輕緩。
片刻,葉址獨有的冷冽嗓音響起,語氣似乎夾帶幾分漫不經心:“如果是感染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整層樓隻設置兩個防護人員,鐵門破壞了這麼久毫無反應,甚至連個查探情況的工作人員都沒有。
隻能說明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