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走，要到地方了。”萬黎指了指前方一家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燈籠上畫著幾個鬼畫符的字，扭曲地縮成一團，燈籠旁的招牌上題著“浮雲彆”的字樣。

浮雲一彆後，流水十年間。

萬黎暗笑一聲，心道倒是有雅興。

“哎！這兩位客官，是吃飯啊，還是住店？”正在招呼客人的老板娘一扭頭就見著兩個大小夥正站在門口，把人一個勁往裡帶。

萬黎道：“住店，要兩間房。”

他掏出錢袋，剝離開那條纏繞其中的紅繩。從中拿了幾兩碎銀置於櫃前。

“哎多了多了，用不了這麼多……”老板娘撥弄著算盤珠子，報了價錢，隻拿了一部分銀兩，再要抬頭向兩位客官賠笑臉引人上樓時，兩隻眼睛看清了那青衣客官的臉，臉上的笑頓時凝固了。

萬辰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師兄，站在一旁被不停走動來往的小二撞了一下，小二有些緊張地道了歉，萬辰剛扶住踉蹌的小二想要說句無妨的時候，手中靈力運作，察覺到了一絲非人的氣息。

他不由得有些疑慮地看著萬黎，而從他帶著淺笑溫文的模樣中看不出一絲異常，正要向萬黎傳一道靈音詢問。

萬黎感覺到身旁之人的異動，隻是偏頭看他，朝他做了個口型。

他說，安心。

“在樓上呢。”老板娘很快便反應過來，麵上笑得更加燦爛，衝那正要上樓送茶水的小二喊道：“德子，帶這二位上去，住最裡邊最舒服的那兩間！”

“好嘞！”

德子當即領悟了他老板娘的意思，引他二人上了二樓，帶到了最東邊的兩間房，道：“二位客官，就是這了！若是缺什麼少什麼儘管說，咱這小店一定儘力讓二位住的舒舒服服！”

老板娘在樓下又喚一聲，小二便又匆匆應了一聲跑下了樓。

*

小二剛送了壺茶水來，萬黎和萬辰對案坐著，輕抿一口熱茶，茶中色香甘苦入喉，水汽朦朧著對坐之人的麵孔，幾許清淡間，萬辰忍不住開口道：“師兄，你沒發現什麼嗎？”

“什麼？”

“那小二……不是活人。”

萬黎握著那瓷杯，反問道：“你隻看出來這一個？”

“莫不成還有……？”

萬黎道：“這店裡除了客人，就都不是人了。”

萬辰有些後背發汗：“那這豈不是家黑店了？但哪家黑店敢開在街市道旁……”

萬黎再喝了一口茶，把玩著空了的茶杯，道：“那些東西沒有血肉，空有一副軀殼，亦祁，你還沒想明白嗎？”

空有軀殼，而不具血肉？但一具空殼怎麼可能獨自行走世間？

萬辰眸中一亮：“……那是傀儡？！”

傀儡一道，低級的傀儡師隻能取用生者皮囊或是剝死人皮相，但若是高級的傀儡師，則即便是一個有殘損的木偶或一個紙裁成的小人都能在他手中物儘其用。

恰巧，洛雲山上就有幾個精通此道已至出神入化之人。想到這一層麵，萬辰又無奈地朝萬黎使了個眼色。

他心道，師兄，這就該用用你的專業知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