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啟航 “這樣的打法我從來沒聽說……(2 / 2)

“我以前家裡算個家族吧,破事賊多,慢慢就習慣了。”我往我自己的辦公室走,邊走邊說道:“後麵那個問題有一個好辦法,就是彆讓我看你不順眼。”

“二位,所以,我們下一步要乾什麼?”這一句話顯得我的參謀長極其卑微,一般都是指揮官定方向參謀出計劃,我乾脆連方案帶計劃都自己搞了。

“等船,等航空兵,航空兵到了我戰術也出來了。”我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把兩個人都讓進去,關上門,然後說:“但航空兵數量拉不起來,難搞。”

我坐到了我的椅子上,抽了張紙塞進打字機,說:“我的戰術其實現在都可以出來。”

此言一出,參謀長和佐伊像白鼬一樣抬起了頭。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不僅失笑:“乾什麼,好奇嗎?”

兩個人同時雞啄米似的點頭。

我開始劈裡啪啦碼字,一邊碼一邊說:“那就等,反正我寫出來以後也得給你們。”

一時間辦公室裡及其安靜,隻能聽見打字機的鍵盤聲以及換行時的“叮”。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我將最後一張紙從裡麵拔出來,和前麵的紙攏成一疊,遞給了我的參謀長,然後又抽了一張紙塞進了打字機,打算搞點老生常談的東西——動員演講。

從空軍調來的航空兵,要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為海軍賣命,自然要去洗腦。雖然我沒怎麼乾過這事,但我U盤裡有全的《爺的奮鬥》,沒吃過豬肉也能看豬跑。

我聽到我的參謀長喃喃著說:“這樣的打法我從來沒聽說過,海軍學院都沒有。”

“廢話。”我一臉無慈悲地敲了換行鍵:“那時候你聽說過潛艇玩集群嗎?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你千萬彆想著有仗能按你經驗打,我還願意回去打冷兵器呢。你記著,一隻母雞再怎麼歸納,也歸納不出自己什麼時候會被殺。”

我聽見他“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他聽懂沒,不過我相信他的悟性,就不去理他,專心致誌寫我的洗腦稿子,力爭能和小胡子一爭高下。

這是一個適宜起飛或出航的日子,海麵微微風簇浪,空中萬裡無雲,陽光在北法灑落溫涼的金光,我站在指揮艦的甲板上,俯視著齊聚碼頭的航空兵,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寫好的稿子在腦子裡轉了轉,向前站了一步,說:“小夥子們,歡迎來到海軍。”

下方的騷動戛然而止,所有人抬起頭來看著甲板上的我。攢動的人頭在我腳下,我放在身側的手指掐了一下袖口,才接著說了下去:“我是潛艇部隊指揮官伊莎貝拉·梅西耶,一段時間之前四處奔走,將你們聚集在這裡。我知道,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認為,潛艇這樣的小型武器並不值得你們的能力,你們應該在歐洲上空,摧毀敵人的城市和陣地。曾經,你們來自香檳,來自亞琛,來自南特,來自波爾多,但現在你們卻因為一紙調令,舟車勞頓來到拉羅謝爾,聽命於一名‘榮譽法國人’,並且這名現在對你們講話,此後還可能給你們發什麼難以完成的任務的‘榮譽法國人’,還是從德國來的,看上去年輕易怒又缺乏經驗,並且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值得幾個月前的緊急提升。事實也的確是這樣的,在這樣一個風雲詭譎的時代,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穩操勝券。我們都是法國人,這片六邊形的國土養育了我們,我們有著那麼多的同胞,他們和我們一樣,說著一樣的語言,用著一樣的字母。他們出海去,為我們帶來物美價廉的商品,或是將我們的商品帶到海的另一邊去,讓世界為法蘭西卓越的工藝交口稱讚,他們也許不是去做生意的,他們也許隻是在一年半載的辛勞中偶得閒暇,想去看看法國以外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他們和你們一樣向往著中國、印度、土耳其這些象征著人類文明發祥地的神秘國度。”

在這裡,我刻意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說:“可是,就在我們的北方,德國的潛艇從港口出發來到大西洋,它們像幽靈一樣難以捉摸,它們一次又一次擊沉了我們的商船,不加警告,視國際法為無物,繞過護航隊,將本不應遭此厄運的和平商人沉入海底,與之一同埋葬的還有巨額的財富,與之一同埋葬的還有巨額的財富,海上強國如我國、英國,卻一度對此束手無策,但是,難道就這樣了嗎?難道被稱為高盧雄雞的我們,就這麼無能嗎?

“不!我們並非一籌莫展,事實證明潛艇並非一直待在水下的深海魚類,它們浮出水麵的時候,就是獵殺它們的時候。而打擊它們最強大的武器,就是你們的飛機。這是目前來看最有用的辦法。諸位加入軍隊,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共和國,現在共和國的危險在海上現形,難道你們要任由它在海上蔓延,最終登上我們的本土嗎?難道你們忍心看到我們的公民喪命海底嗎?難道你們甘願看到馬賽繁忙的港口因此沉寂嗎?你們,法蘭西的戰士,會選擇放任敵人耀武揚威,還是與之戰鬥到底!?”

甲板下方的人群躁動了起來,各式各樣的呼喊聲此起彼伏,有“法蘭西萬歲”,也有“和德國佬開戰”,我同時抬起雙手,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說:“各位,請安靜一下,要知道勝利的取得不隻需要熱血,更需要冷靜的規劃。”

現場逐漸安靜了下來,我等待最後一絲喧鬨消失,才續上我的話:“轟炸機飛行員們,你們要通過飛機上安裝的無線電設施與你們駕駛偵察機的同胞協同作戰。負責偵察機的各位,你們要敏銳,要機警,為轟炸機的駕駛員提供目標;而負責轟炸機的各位,你們將在發現目標後,進行強有力的攻擊。隻有嚴絲合縫的配合,才能幫助我們取得勝利,所以,為了法蘭西,我要求你們絕對服從命令,保證無線電的暢通,作戰有組織有紀律,勇猛而無畏,果敢而不冒進,能做到嗎,回答我的問題!”

甲板下一片山呼,不是“能”就是“服從您的命令”,我知道我演講的目的達到了,接下來可以用這份上頭的熱血下點不太美好的命令,比如——“我要求你們毀滅敵人的一切有生力量,攻擊完潛艇你們的目標就是橡皮艇,那些殺害搶劫我們同胞的德國人不值得同情!對待這些海上的餓狼不需要騎士精神更不需要婦人之仁。”

底下的呼聲越來越暴戾,我感到非常受用,對付本就技高一籌又冷酷強硬的對手,不來點瘋的本就沒有勝算,我走下指揮艦,組織安排下一步工作去了。

下階段我需要在馬賽或者科西嘉的哪裡弄潛艇基地,來點作戰半徑大彈藥量也大的巡洋潛艇,並且儘量擴張航空隊,用數量去拉扯暫時沒有突破性進展的轟炸機續航能力,鄧尼茨的目標是用潛艇搶製海權,但隻要製空權還在我們手裡他就沒法那麼容易如願,更何況法國自古以來就是海權國家。

安全起見,至少1940年末以前,給我來點戰鬥力航空隊護航。

現在我已經出現PTSD了,一聽到辦公室有電話就覺得大事不妙,儘管我作為潛艇部隊司令一天接百十來個電話,並且反潛成績也挺亮眼。但1939年冬天鱗羽那個電話實在嚇人不淺,我現在生怕他一時興起讓我乾點什麼離譜的。

這次打電話的倒不是鱗羽,是汪希,開門見山的就說:“伊莎貝拉,你的缺德程度已經儘人皆知了,現在軸心那邊直接說你是戰犯了,給你起什麼‘海妖’‘塞壬’之類的外號,國內也有人罵,中立國也有人報,你可注意點吧。”

“他媽的老子是被逼的,你以為我想和鄧尼茨動手嗎?”我一聽到有人對我指手畫腳就來氣,不過更令我擔心的是國內會不會鬨得老百姓都不信任指揮官。

“哎哎哎,知道你不想打老婆,你彆擔心,國內那點事我和柏洛娜壓住了,但國外畢竟不歸咱們管,你儘量彆太狠了,不然容易反噬了你。”

汪希說的在理,但她畢竟不是海軍,有的東西她無法切身體會,並且我本就技拙,不把事情做絕恐怕更沒勝算。所以我隻是說:“鬨到現在這樣我也很無奈,我沒上過軍事學院,也就能這樣了,說實話我現在隻想活著。”

“這倒也是,反正你自己看著拿捏吧,我先掛了。”

汪希掛了電話,我拿起桌上的文件材料,和佐伊交代幾句後走出辦公室,我要去一趟愛麗舍宮,今天我約見了鱗羽。

由於我實在是位卑言輕,再加上之前的投誠經曆和緊急提升,海軍部裡不少人看我不順眼搞辦公室政治,我受夠了,我沒空和他們瞎鬨,反正我現在已經打出點戰績了,再提升點能少遭這份罪。

鱗羽翻了翻我遞的材料,點頭,然後答應我先提個準將,後頭再積點戰績才提少將,畢竟連提兩級後又連提兩級,怎麼都有點不太好看。

我領了命就走了,回去以後正好航空隊的報告遞上來了,要等我去看。

現在我看報告、聽彙報和紮地圖都會叫上佐伊,一邊工作一邊教她決策,現在是工作剛展開我一個人能搞定,後期我也許會把她派到哪去代行正職。

當然,作為作戰部隊指揮官我不可能一直窩在巴黎,有事沒事就得去拉羅謝爾和洛裡昂走走,見見航空兵、潛艇艇員和反潛艦艇人員,多握握手,多客串幾句“同誌們辛苦了”,可以很好的增強向心力和凝聚力,而且擺脫四四方方的辦公室,多去海邊走走,有利於身心健康。儘管我留守巴黎是為了爭權為了和反對的人分庭抗禮,但我還是打心裡羨慕鄧尼茨天天待在基爾。

畢竟海軍,誰不喜歡海。

因此,在成功晉升少將之後,我也第一時間去了拉羅謝爾,在指揮艦上接待返程的飛行員和船員,並公開表示我的晉升是大家的功勞,現場氣氛熱烈,就差請全軍吃瘋狂星期四。

這時,我基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我隻能放棄吹水去接電話。

“我是鱗羽,你人在拉羅謝爾?”

“是啊。”我不明就裡的點頭,也不知道鱗羽問這個乾什麼。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巴黎,趕緊的。”

聽見他這麼說,我腦海中的那根神經立刻繃緊了,追問道:“出什麼事了?”

“回來開個會。你的指揮艦能進內河嗎?”

“能,不過要看是哪條河。”我用我的職業素養掂量了一下,的確是能的,但我還是要問出他到底要乾什麼。

“你趕緊回來開會,能進最好這說明你能來快點,這次我把穿越者都叫齊了。”

我更摸不著頭腦了:“穿來這麼久了你這會抽什麼風突然開會?”

“廢話,你以為我想嗎?緣首來了!”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