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個鏡境:“你還好嗎?”
蘇景一派地冷,他看清了對方的情緒,沒有拆穿他,但又略微是無喜無悲。
江衍的嗓音有一絲枯燥,皺眉咬了咬牙,沒有喪氣隻有怨氣,故作鎮定道:“不好意思,我不應該把我的負麵情緒帶來飯桌上——”
“如果你約我隻是為了這個,那我們沒什麼可聊,再見。”
他語氣像被釘住一般的強硬,說完突然起身,他摸起手機,跨過那阻礙他的去路,全程是垂頭。
隻剩蘇景一人怔愣在了原處,他回頭江衍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那人海茫茫之中,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投落在了地上的名片上。
他彎腰伸手撿起了名片,定睛一看。
江衍……
落日餘暉傾灑在他的身上,他的模樣又轉了常態,他側姿靠在柵欄上,指尖若無其事甩著那車鑰匙。
謝停打了個哈欠,他環顧四周,張望著,像是在等什麼人,無聊地時候就抽根煙,吹吹口哨。
一道熟悉的剪影,隨即他的目光直直投落在前方,上一秒無聲息的表情,下一秒表情立馬朝氣蓬勃。
“哥!這!”謝停朝前方高聲呼喊了一聲的同時,他雙手也隨之左右揮動著,示意他往這來。
江衍不疾不徐地款款往謝停那邊走去,他的眼睫毛略長,給下部分留了一片陰影,嘴裡含著一根糖。
謝停的身軀修長,他把筆記本電腦遞到了江衍手裡道:“你叫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哈,裡麵都是監控錄像,我不知道管不管用噢,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嘍。”
江衍接過電腦,思索幾番,問:“交警那指揮中心的監控錄像,你也調取了?”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我能辦的都辦了,裡麵有哪些我哪能知道?”謝停的話潦潦草草地從嘴裡蹦了出來,衝江衍說道。
江衍順其自然地回應了一聲。
“唉,哥,”宋奕突然喊了一聲,猶豫了幾秒,納悶地問道,“我就想問你哈,你說——有什麼能哄女人的方法啊?”
“……”
江衍挑了挑眉,那表情還沒從冷凍的冰棺裡走出來:“你什麼時候學習這竅門了?你又惹你媽生氣了?”
“屁的竅門!”謝停的表情掩飾不住的矜持,咂摸了一下腦頭:“我沒開玩笑,我最近——”
“談了個對象。”
謝停鑽出來的話有些委婉說不出來。
“就你?”江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更多的是嘲諷:“你這人還能有對象?觸犯了天條啊?公的母的?”
兩三番的串問頭,江衍的神情有不掩飾的揶揄,就憑他那小子整天鬼混,還能混出什麼來。
“你什麼意思?”謝停真想甩他後腦勺一巴掌,但憑他哥的脾氣估計忍不了,他用認真的語氣和他說:“是真的,我最近真的交了一個女朋友,你就說唄,怎麼才能哄女人?”
江衍一眼瞥去,敷衍道:“你哥我沒這個時間空。”
“你要去哪?”謝停的問題無腦不堪,明知故問地向他發問。
“還能去哪?你哥是警察,哪有空陪你在這閒聊?”江衍說。
江衍擺了擺手,正準備走就被一隻手拽住了手腕,江衍回眸過去。
夕陽西下,謝停遲疑片刻後說,顯然話裡有話:“去抓壞人嗎?你會受傷嗎?”
“……”江衍知道他想說什麼,沒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沉思了半晌。
“哥?”
謝停見他哥不在講話,他試探性地又喊了一聲。
在謝停蠱惑的目光下,江衍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的語氣堅定不移道:“知道什麼叫永遠的勝利者嗎?”
“永遠的勝利者往往是在槍板之下,死亡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下的人也在凝視著死亡。”江衍連頭連話道,語氣比平常要生硬些,且帶著七分沉重。
“死亡隻不過是一場遊戲,冒險,無論如何,人都會麵臨死亡的,而那是我的職業,我的生涯,蒼生,塗炭生靈,我——為何視而旁觀?”
謝停的手略微鬆了幾分,默不作聲。
幾秒後江衍噗嗤笑了一聲,表情終於從冰棺裡解放出來,“你以為什麼?哪個緝毒警察不受傷啊?”
“你哥我沒那麼脆弱,我要是死,你還得陪我下葬呢。”
謝停:“哥…………”
江衍那番笑容收斂了些,說:“行了行了,哪有你這麼說的,少來這套,你不嫌棄我可嫌棄啊。”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走了走了,我還有大活忙著呢,隔段時間再見。”
江衍說完他甩開了謝停的手,徑直往前方向走去,隻剩謝停一人怔愣在原地,吹著冷風。
哥,這次,
離開又是幾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