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洛鳶疑問出聲,又倦倦的打了個哈氣,壓根沒聽懂淩世是什麼意思。
“是人名?”她半撐著臉,迷茫的問著。
“不然呢!”淩世有些急,可看著洛鳶這副模樣,他又覺著有些好笑,話語不禁放平和了起來。
洛鳶強撐著眯開一條眼縫,腦子有點亂,一下子沒想起來。
她記得,她去了夫子辦公室,然後……
然後她乾嘛了來著。
嗯……
她忘了。
……
洛鳶都要被自己氣笑了,她怎麼會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這一刻,彆說淩世急切的想尋求答案,連洛鳶自己也想找回自己這段丟失的記憶。
她這不爭氣的係統,居然讓她在外麵就睡著了。
見洛鳶沉默,淩世小心的問了一句。
“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洛鳶聽此,很快又掛上淺笑,淩世看著,卻有些瘮人。
“時間到了,出去。”
淩世一下愣在原地,看著這樣的洛鳶,他微微發怔,無奈的笑了笑,還是順遂了,輕巧的離開又闔門。
仿佛一切從未發生一般。
當時匆匆一眼,他當他是個金枝玉葉,養成了一幅端和平靜的性子,誰曾想到了學府裡,判若兩人。
淩世知道這裡麵暗藏著什麼故事,但洛鳶有恩於他,他不會尋求答案,也更加不會揭穿他的偽裝。
但他永遠期待洛鳶向他展示自己那本來的麵貌。
……
自魔族清剿行動之後,異族便開始陷入了長時間的混戰,十分慘烈,休戰後,為各異族和諧,特此舉辦這桐生學府。
成立時間並不長,但學府底蘊卻十分深厚。
各夫子從各族拔舉而來,憑各族特色,設立學科,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除人族外,皆有法力,所以武學課於他族而言,是為了更好的發掘自身的屬性與天賦。
但對於人族而言,便是一場惡戰。
他們需抽簽決定自己的對手,運用精靈族打造的靈器與異族戰鬥,靈器運用得當,實力便很強悍,但對於雙方而言有所不同的是,人族太過脆弱,雖武力值能提升,但身體素質卻很勉強。
一個失手都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若說救贖反派是擺在眼前的終極目標,那安然渡過一周後的武學課便是迫在眉睫。不談洛鳶此時的水平和實力,光是係統設定的生命值,都很有可能當場死亡。
洛鳶不禁有些頭疼,這些天來,她總是覺得不舒服,提不起精神來,每一步走著,卻落不到實處,身體飄飄的,似乎一陣狂風都能將她卷席帶走。
自然而然的,她將夫子囑咐的,滄淚詢問的,都忘的一乾二淨。
但就是這麼幾天,也發生了一件洛鳶意想不到的事。
“再來一碗。”洛鳶舉著碗碟,伸到麵前人手邊。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人身後的桶。
一個盛飯的大桶。
那人笑眯眯的,看著心情很是高昂,順手接過,又扣下滿滿一碗飯。壓的緊緊實實。
“好,好,好孩子,能吃是福。”她毫不掩飾的誇讚。
洛鳶心滿意足的接過,雙手緊緊捧著。
“謝謝阿姨,我就好這麼一口。”
話說著,便轉身離開,隻是那盯住飯碗的眼神,閃動著如饑似渴的綠光。
而旁邊的人皆是一臉詫異。
“這,這是第幾碗來著?”
“記不清了,但,決計不止三四碗了。”
“那碗多,多大啊?”
“他就沒拿小碗,你看看,大的頭都能埋裡麵。”
路人誇張的比劃著,驚詫至極。
洛鳶專心致誌,埋頭苦乾。吃的越多,她的精神便越好。隻是不知這般舉動,引得周圍多少的駐足。
坐在洛鳶對麵那人一早便停下了,看著洛鳶這般胡吃海塞的模樣,並沒有離開,隻是雙手交疊,靜靜觀賞。
反派雖氣質陰鬱,但姿色也是極好的。
肌膚若雪,堪比洛鳶,眼尾發紅,勾人攝魄。一紅珠金冠束發,袖邊金絲勾出大片大片海棠花。
也不知是許久,洛鳶才悠悠放下碗筷,將那低垂的頭輕輕抬起,扯出衣襟裡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著唇角。
全然沒了剛剛那般氣勢。
“吃飽了?”
對麵那人開了口,聲音淡淡的,分辨不出什麼陰晴,但也沒什麼惡意,似乎隻是好奇。
洛鳶對上寒影的視線,很快便眉眼彎彎,眸間含笑。
看不出什麼偽裝的痕跡,仿佛一直都是如此單純。
“若再來一碗,也是吃的下的。”
“你瞧。”話說著,洛鳶還拿起桌上那大碗,揮手比劃著,“我的意思就是這種大小的。”她笑得有些呆,似乎是想竭力展示自己的無害。
不過關於她為何在餐堂遇見大反派,其實純屬是個意外,連洛鳶自己都沒料想到,畢竟一直以來她都避著反派。
正是堂食點,滿屋子的人,熙熙攘攘的,偏偏反派一身玄衣,周圍一片冰凍三尺。
洛鳶一眼便瞧見了,端著餐盒便往反派身邊去,要搭桌吃飯。
意外的,反派同意了。
少年的肌膚很白,穿著小女兒所喜愛的嫩色外衫,很是相稱,但所表現出的,又不是嬌俏,而是少年的恣睢,個子不算高,不經意是有些畏縮,但麵對著人又總是笑意吟吟的樣子。
很難讓人心生厭惡。
這是洛鳶想讓反派看到的,所以偽裝的異常認真,竭儘全力的忽視著反派大人那黑暗的氣質,如果能感覺出洛鳶身後已然滲出津津汗水,就能發現,她此刻是緊張的。
不可置否,反派沒有接洛鳶的話,他麵上還是沒什麼表情,正如洛鳶一般,反派也在抑製他的瘋批屬性。
不做言語,反派轉身離開。
蕩疊的衣擺在空中旋轉,飄動。
孑然一身的來,不聲不響的走。
直到反派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洛鳶才收了幾分笑意,她靜靜凝視著那個孤單的身影。身姿挺拔,卻又有些削瘦。
寒影走的穩,也走的急。
仿佛對這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洛鳶有些為他可惜,反派逆著人流,與身旁成群結隊的人交錯分離,但無一人為他駐足。
也許在一切都沒有發生前,寒影也會像那些恣意少年一般,活的像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