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樹影霎時群魔亂舞,狂風大作,隻一瞬,便將那燭火吹熄。
屋內化作一團濃墨,旁人隻是震驚,遑論太醫的心情,剛剛才摸清了洛鳶的情況,氣氛又如此詭異,若非人多,總要大跑著離開這,再不回來。
燭火再亮起時,那要歸功於顧清。
“太醫,你怎麼了?”淩世靠的近,那太醫不偏不倚,正好的靠在了他腳邊,趕忙扶起,連著太醫的慌張也愈發清晰。
太醫瑟縮著身子,眼神卻死死盯住了床上那人。
“洛淵怎麼了?”
這話,是顧清問的,他眼底微涼,似乎情緒並不高昂,看著平靜,但內心如何,他卻明晰。
問題問到了點上,那太醫一下便接住話茬。
“洛學子……”
“似乎痊愈了。”那太醫思索片刻,還是將那個不可能的結論緩緩道出,也許是問話人的眼神太過銳利,讓他不敢拖延。
一個少年,謫仙一般的樣貌與氣質,卻意外有這般恐怖的肅殺之意,讓人敬服,不敢心生妄念。
“痊愈?怎麼會……”淩世自嘲的低聲呢喃,他似乎是想要相信的,可是這個論斷太過荒謬,實在沒什麼信服力。
而顧清卻一下揮開了所有人,直直坐在了洛鳶身邊,那一刻,他誰都不信,隻信自己。
視線之中,隻有洛鳶那張憔悴的麵容,指尖搭上少年的皓腕,感受著人族那脆弱又絢爛的生命力,在搏動,在與死亡抗爭。
釋放神力,過程漫長煎熬,讓他幾乎快要忘記呼吸。
可結論卻遠比想象的,還要真實。
淩世緊靠一旁,此時此景,他腦海裡沒什麼雜念,隻是一心想著洛鳶。
痊愈?洛鳶傷得有多重,他們幾個比誰都要明白,不可能的,定是這太醫醫術不精,在哄他,可即便淩世想的明白,他依舊希望那些荒謬成真。
“如何?”
顧清聽了,沒回話,頓了幾秒,似乎是有心事,忽而垂頭,唇角微勾,那一刻他是喜悅的,是慶幸的,隨即,又有些悵然若失,知道了結果,他沒有久留,轉身離去,空中淡淡的拋下一句“他痊愈了”。等到傳來,猶如一道雷電,直擊人心。
不管什麼方法,不論什麼後果,活著,就好。
顧清似乎是預料自己的存在對於洛鳶而言,未免她厭煩,所以他搶在她醒來之前,悄然離開了。
她沒事了,她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
——
死而複生,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
但它又真真實實發生了,以一個大家都沒預料到的方式,輪換了幾回醫師,竟沒一人說出個所以然來,如此怪異之事,學府也並不想宣揚,所以自然而然,一切真相都被掩下。
洛鳶拚儘了一切換下的這場勝利,也並沒有得到什麼關注,大多人聽說了,左右不過罵她一句蠢,那開聊的人也覺著無趣,久而久之,也就不談了。
當然了,這是後話。
巨大的落日之下,洛鳶孤身一人上了屋頂,圈圈光暈落下,她扶起鬢間被微風吹起的碎發,感受著周遭的氣流與人聲,這才是她二十六年來所生活的世界,那樣的熟悉又親切。
臨走之際,她也不想處處氤氳著離散的氣息,所以她獨身一人上來,接受著係統的傳喚。
“如何,現在可以說說下一階段的任務了麼?”她眯起雙眼,愜意的感知著周遭還算溫暖的氣溫。
聽到宿主的傳喚,係統也沒有選擇繼續躺屍,“宿主請注意,下一階段的旁支任務,打敗幽境一魔族。具體內容會在宿主任務完成度過半時宣讀。”
“同時,宿主需加強戰鬥強度,不可提高學業。”
“其次,告知宿主反派事宜,好感度:2,救贖度:-10。”
“滿分皆為100,反派好感度有波動,在2~10處上下。”
“最後,係統獎勵,提高宿主生命值為普通人族水平,一瓶透明藥水,可以鍛造宿主的身體,將宿主實力提高至人族最高水平。”
係統沒等洛鳶有反應,狂轟亂炸一通,將所有的信息一吐而出,倒是意外的坦誠,沒有任何保留。
“係統提示,宿主任務完成度一般,需加強。”
驀得睜開雙眼,洛鳶的心緒,遠比她看上去還要複雜。
先不論旁得東西,這反派的好感度和救贖度是怎麼回事,好感度漲得慢洛鳶能理解,但是關於救贖度,不增反減了,洛鳶眉心一擰,沉思以待,可僅是一瞬,她腦海之中又靈光一現。
那日在巷子之中的異樣,那無端變化的妖族。
若說將反派帶離深淵,是為救贖,那麼救贖度降低,就意味著。
想到這,洛鳶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反派他與惡種的聯係,加強了。當然,也可以說,反派他,已經擁有了惡種。
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測,但越是深思,便愈確信。
原以為一切隻是開始,原以為還有足夠的時間。
從始至終,她都想得太簡單了。
“好感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