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如何?”孫吳狀似關心的疑問一句,麵上卻沒什麼表情,他端坐桌前,倨傲的看著眼前人,雙手交握,氣定神閒。
“尚可,如醫師所言。”
洛鳶模棱兩可的回著,裝作事情本該有的樣子。
“那為何見了夫子卻並不行禮?”孫吳起身,緩緩向著洛鳶靠近,妖族長壽,孫吳如今便是中年人的模樣,隱約可窺見幾分過去的風姿,偏偏眼底多了幾分渾濁。
打破了那點意氣風發。
莫名顯得有些,壞麼?
洛鳶不知該如何形容,但這確實是她實實在在的感受,那樣的真切。
麵上帶笑,吐露而出的內容卻並不友好,威壓迸發,洛鳶心下一緊,她雖飲下了那瓶藥水,但再怎麼說,她也隻是個人族。
巨大的壓力鋪天蓋地的襲來,她心裡不想,卻生不出絲毫反抗的能力。
“夫子,是學子的不是,身子不適,未曾行禮。”洛鳶沒有反抗,她不是什麼自不量力之人,逞一時口舌之快。
沒等那壓力使自己跪下,洛鳶起身,恭恭敬敬的俯身作揖。
壓力之大,她麵上的血色頃刻間便不剩些什麼了。
禮畢,孫吳沒有為難她,反倒又是一笑,滿是算計。“你倒是是個沒骨氣的。”諷笑之聲毫不避諱的袒露,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想不通夫子的針對究竟為何,洛鳶低垂著頭,恭敬順從,態度緩和。
“怎麼,此刻你可得空閒,說說你為何痊愈了麼?”孫吳拂袖轉身,指尖把玩起桌上的杯盞。
先前便有預料,洛鳶處之坦然。“夫子,我是人族,從來是向往法術,但不敢想的,那日昏迷,究竟如何,我並不知曉。”
“你不知?”孫吳話畢,輕嗤一聲,顯然是沒有相信洛鳶這套說辭,但他也沒有多問些什麼。
洛鳶這裡,他套不出話來。
同樣一張臉,洛鳶看著,絲毫沒有原先那人的陰毒,可孫吳卻並不將此放在心上,這麼久了,他早已不求過程,隻看結果。
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最好的地方,就是痛快,洛鳶如此,孫吳亦是。點到為止,並不爭辯。
“大可放心,學府自然會為你守著這秘密。”孫吳拋下那茶盞,又坐下。明明是安撫的話語,可從他嘴邊說出來,也不知不覺變了味。
但若這學府要你做些什麼貢獻,我也很樂意將你奉上。
洛鳶頷首,輕聲道謝。
見眼前人一直是這毫無波瀾的模樣,孫吳再言。
“林忠調職,日後,我便是你的武學老師。”算計的視線一刻未停的落在洛鳶麵上,孫吳想看看她的反應,但很遺憾,洛鳶像塊木頭,倒是毫無差錯。
既然言語沒用,孫吳也就沒有耗費精力,折磨人的方法,多的是。
他如今還能一笑了之,希望他日後亦是如此坦蕩。
“你回去吧。”孫吳揮手,示意她離開,洛鳶順他心意,坐回那輪椅。
離開那,洛鳶像是虛脫了一般。
怎會如此,毫無來源的惡意,孫吳的這種,特為尤其,洛鳶感受頗深,一位夫子,對她仿佛有恨。洛鳶並不以為她曾經觸怒過這位夫子。
事情越來越複雜,危險越來越多,即便係統不提醒,洛鳶也將提升實力放在了首要的位置。
加上係統的加成,她隻希望自己能有自保之力。
這異世平安了太久,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這一切,就要亂了。
——
次日,烏雲密布,厚遮一層。
這麼些日來,這是第一個陰天,沒有熾熱的光線,空氣裡氤氳出巨大的悶熱來,讓人透不過氣。
這是什麼預兆麼,洛鳶不清楚。
但她今日,一早便來了武場,學子的熱情依舊是空前高漲,似乎自己的受傷,並未掀起什麼波瀾,但除此,洛鳶倒是順理成章的出了名。
她孤身一人往武場來起,身下的輪椅發出規律的軲轆聲。她那張其貌不揚的臉倒是引起了巨大的關注。
“她才受的傷吧,怎麼今日便出來了。”
“可不是,你看看她臉色,左手傷的重,一個人族,怕是今後都要殘疾了。”
“自作孽,你們也不瞧瞧她那日乾了些什麼,就是一瘋子。”
洛鳶淡漠的從所有人麵前經過,如浪潮一般的議論,她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