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用這套說辭騙了慕皓多久。”洛鳶確實不知道這人與慕皓有什麼糾葛,不過憑借慕皓對其的信任度,也很難不猜出些蛛絲馬跡來。
而那嬤嬤雖然被洛鳶用劍架在脖子上威脅,可現在與她對峙起來,也沒有窺見其絲毫的懼怕。
終於開始暴露本性了麼……
洛鳶狹起眸子,對於兩人的糾葛,卻並不感興趣。她背著身子默默往後退了幾步,直至確認到顧清的存在。
她從始至終都不曾回頭,可此時此刻,又仿佛身後有眼一般,精準的伸出手,她緩和而又平靜的將顧清手裡的劍往下摁了摁。
被觸碰到肌膚開始發燙發熱,而他卻隻是彆扭的回了句“沒有想動手”。那聲音很輕,但卻不偏不倚的傳入了洛鳶的耳裡。
“小姐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給我扣上這麼大個官司,好不威風。”嬤嬤將頭抬起,那黏膩而又陰森的視線終於如同毒蛇一般纏繞起洛鳶的身軀,仿佛下一秒便要將其拆吞入腹。
麵對這樣刻意的針對,顧清自然而然的上前,將那所有不善牢牢阻隔在自己的身軀之前。
他依舊冷著臉,可這冷卻隻是本能的防備,卻不足以凍傷旁人。
洛鳶有些意外,可被顧清護在身後的那一刻,還是有些歡喜,她克製的將頭垂落,將那所有的暗流湧動的情緒消化殆儘,隻是讓自己的聲線愈發平起來。“官司是萬萬沒有,隻是不知你欺瞞旁人時可否有過一絲的不安。”
探尋而無所得是洛鳶沒想到的,可即便結果再怎樣讓人意外,事情還是不得不解決。
“阿福,走罷。”洛鳶搖了搖頭,隻是婉聲叮囑顧清。
她現在甚至於不知嬤嬤究竟掌握了怎樣的信息,但她卻沒有詢問的意思。反正終歸是得不到的東西,就是費儘了口舌,又有什麼意義呢。
顧清聽話順從的轉身,洛鳶也遺憾著歎息,可就在此時,身後卻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喊叫。
“啊啊啊啊——”嬤嬤將手死死拍在竹案之上,那原本穩固坐落的茶壺,盞子一下就四散碰撞,冰涼刺骨的茶水四溢。她瞪著雙眼,將視線死死鎖定兩人的背影,目眥欲裂。
直到現在,那猙獰的傷疤才在嬤嬤的臉上顯現出原本的鋒利。她麵色猙獰,欲哭欲笑,裝似瘋癲。
“不可以走,我不允許你們離開這裡!”
兩人轉身,卻隻看到了眼前如此場麵。
“暗衛,暗衛呢,你們怎麼還龜縮著不出現。你們是要看我死在這裡,才能出手嗎?!”
忽而,她仰天嗬斥,洛鳶知道她在想什麼心思,卻並沒有動作。
“隊長什麼意思,要有什麼行動麼?”幾個暗衛隱蔽身形,將這院落的鬨劇毫無保留的看在眼裡,可卻遲遲沒有動作。
“你知道今天來得是誰麼。”那個被稱作隊長的冷靜回應。
“主子從小的玩伴,這怎麼會不認識。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啊。”手下無所謂的回著,大家都對這位洛小姐的存在心知肚明,但很顯然,沒人把她當回事。
手下如此,自然是慕皓的意思。
“現在變了。”隊長鄭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而後就首當其衝的一躍而下。
“什,什麼?!”手下不明白。
“誒,隊長,我們要去……”手下還想問些什麼,可話哽在一半,倒是先被旁人問出口。
“隊長說什麼,要下去麼?”離得遠的暗衛發出信號來詢問,因為此刻隻有他和隊長站的最近。
可鬼使神差,他好像又有些明白了隊長的意思。
“要變了……”,隊長怎麼總喜歡說話說一半,他呢喃著,卻一手抓握,示意大家都不要行動。
到了最後,隻有隊長一人敏捷的一躍到眾人麵前,他落地跪了跪,先對著洛鳶行了禮。
“洛小姐。”
洛鳶不認識他,隻點頭示意。來人沒什麼戾氣,似乎不準備動手,不過看樣子,還真是慕皓留在這的人手。
是為了,保護她吧。
洛鳶又看了幾眼嬤嬤那瘋癲之狀。
又無奈又可惜。
“我走了,這事就你們留著善後吧。”有了人,洛鳶也放心些,說起來也總不好把老奶奶一個人放在這,未免危險了些。
“是。”暗衛一並應下。
慕皓一早便囑咐了他們隨機應變,直到現在,也早已沒有了保護嬤嬤的必要了。她竟敢欺騙主子,實在有罪。
嬤嬤無神的轉著眸子,將視線在每個人身上來回流轉,徒留窒息感將她淹沒。
她掀開竹桌,慢慢起身,明明怒不可竭,可是除了滿布眼底的血絲,又究竟能看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