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不太妥帖時,又鎖了鎖眉頭,扯出一絲撫慰的笑意。
“可以一試。”
“好!”洛鳶激情鼓勵,又故作鎮定的轉身,她背起手來,好像學府裡侃侃而談的夫子,毅然決然的向前邁起步子。
兩廂無話。
走出僻靜的小路,漸漸有了人影,上次來皇宮,有人描了洛鳶的模子,在此廣為傳閱,以致於深居簡出的她,在眾人腦海裡逐漸有了一席之地。
故而今日堂而皇之的現身,並不曾引來什麼問詢。
隻是好奇罷了。
洛鳶大大方方的任由這些視線來回打量,看到的人越多,與她便越有成算。
熱鬨的街道之上,人影錯落,叫賣聲此起彼伏。這是國都,邊城的那些變故並不足以影響此處百姓的生活。
兩人走在街頭,雖有些擁擠,卻難得平靜,比之兩人獨處要自在的太多。
洛鳶掂著身上的銀兩,一步步向著店鋪裡走去。
“老板,你這可有紅燈籠和紅綢?”
那掌櫃見客,移開了撥算盤的手。“小姐可是要辦喜事?”
“對,我今日就要你上門布置好。”洛鳶站於門前,卻並不進來挑選。
“何處?”
“洛將軍的府邸,我不要什麼樣式,隻要你備齊便可。”
那掌櫃的轉了轉眼,心想這國都姓洛的將軍,可隻有一家。
這是要辦什麼喜事,他可記著這洛將軍隻有一適齡的愛女,鮮少露麵。
即便滿腹的疑惑,那人仍然是上前,幾近諂媚的奉迎。今日做成這一單,起碼有幾月不愁吃穿了。
“未免急了些。”他道。
洛鳶:“我加錢。”
“好!”
三言兩語的,痛快的很,洛鳶付了定金,便離開了。掌櫃沒見過這樣的事,哪家婚嫁不要細細挑上好幾回,選了樣式再訂做模樣,現如今這洛小姐不僅親來,還隻要些他的陳舊存貨。
好打發的很。
真是洛小姐的婚事麼,不應該啊。
“喜事?”剛及門邊,顧清默默走到了洛鳶麵前,他垂眸凝視著自己,雖然幻化出的這張臉與他原本的麵容大不相乾,可洛鳶還是從那雙眸子裡找出了顧清的影子。
她點頭。
“對,我要嫁與二皇子。”她擲地有聲的回,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貼的地方。
“如此,輕率!”顧清梗著喉,眼瞅著居然有了些怒意。
洛鳶:“政治聯姻,不談感情,輕率些又何妨。”她縮了縮脖子,莫名有些心虛。
聽罷,顧清的麵色稍好了一分,但依舊陰沉的可怕,特彆是還用著這張洛鳶並不熟悉的麵龐。
她撇開頭,倔強的呢喃,“再說,這從小的青梅竹馬,說不定有感情呢。”洛鳶沒敢大聲的說,隻是默默抱怨著。
她用著原主的身份,原本不想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可情勢逼迫,有些事,她卻不得不做。
“不能這麼做。”
顧清往後退著,溢出唇邊的細語飄散在風中,他撫平眉眼,不想現在這模樣嚇住她。
“即便感情深厚,也該選個吉日,好好準備上一番。”
“顧清,我不是洛淵,你不必事事為我考慮。”
顧清的好心,她不想接受,故而狠下心說。
她往前走了兩步,不想再喋喋不休這個話題。
“我保證你朋友不會有事,你不必找他,事情結束他自會回去,若是嫌麻煩,你也可以回去了。”
她冷聲,可移開的麵上明明既糾結,又不安。即便在現世,她也從未用這般態度對旁人,可顧清的親近與保護,卻使她不得不為離開做打算。
之前是男子身份也便罷了,即便親近,也不過是朋友。可原主不行,萬萬不行。
顧清無話,自覺的跟了上來。
每到這種時候,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說些難聽的話語,也許是習慣了,他能察覺出對方的心口不一,可每每聽見還是有些神傷,但偏偏不想放任她一人麵對。
就算是為了洛淵也好。他這麼安慰著自己。
聽到身後的腳步響起,洛鳶心情複雜,不知是期待亦或是厭惡。若從一開始便是一個人麵對,她也就習慣了,偏偏顧清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孤獨。
她什麼也不想他做,哪怕隻是陪著,也很好了。
氣氛凝固了起來,在這喧鬨不已的大街上猶盛。洛鳶滿腹的心思的走著,殊不知有人恭候她已久。
巷邊一道黑影竄出,直直將她拉入,洛鳶反應過來,卻沒能阻止,而顧清掐訣,瞬間便將神力傾瀉灌注,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化為虛無,劍柄落下,猛一拍打。
他隻想將洛鳶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