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鳶看著來人,可與此同時,卻清晰的從餘光瞥見了身旁那人的倒塌,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眨眼的瞬間,卻叫人銘刻於心。
她呆滯住了,事情發生的太快,就連臉上那笑意都未來得及完全收斂。
侍衛往前湊了兩步,似乎是擔心洛鳶的無力。
渾渾噩噩間,尖叫與哭喪齊鳴,她撐起身子,奮力向門外跑去。
“秦將軍在哪?”
“啊,應該在府邸罷。”
疾風獵獵作響,刮過臉側,耳畔的聲音消散,隻剩心跳與氣流交疊著,一發不可收拾。
侍衛沒有阻攔,更不曾詢問,隻是默默跟上,仿佛隻要是洛鳶的決議,他沒有絲毫的異議。
捅破紙窗,潛伏牆邊,刺客一早就候在了屋外,隻待一擊,就會取了秦安的性命。
他隱匿氣息,動作愈發謹慎了起來。
秦安一推而開那些紙張地圖,隻是無力的將頭垂下,依靠椅背,他無數次的深呼吸,卻仍舊有一種無形的窒息感縈繞不散。
沒有言語,沒有遲疑,洛鳶提劍,一躍上前。
而刺客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不知道這個人究竟通過什麼方式找到了自己,轉頭之際,他心驚到了極點,來不及遲疑,手中淬毒的暗器已經向著屋內甩去。
他們的死是必然,可任務不能不完成。
劍把脫手,洛鳶將斬翎一甩而出,向著暗器的移動軌跡拋去,手握成拳,她將其狠狠砸向了刺客的臉。
“砰”的一聲,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就墜落在地,洛鳶將他拋給侍衛,自己則翻身入屋內。
劍刃不比盾牌,她竭力,不過也隻是擊落了兩把,仍有一個破窗入屋。
而屋裡一片寂靜,她也實在不知是何種境況。
視線鎖定,幾乎是擦臉的距離,暗器就釘死在了秦安身側,他氣喘著,膽戰心驚。
而微微側頭,他就看見一個靈巧的身影蹲在了窗口,來人逆著光,輪廓模糊成虛影,可記憶還是為他勾勒出那人的容貌。
危機解除,大批的侍衛湧入院中,洛鳶與秦安打了個照麵,確認無礙,並沒有多留。
她出門,撿起黯淡無光的斬翎,好生擦拭了幾遍,才堪堪收回。
轉身向後,她冷著眼,卻含著笑。毛骨悚然的看向了那刺客。
輕抬起腳尖,又重重落下。她惡趣味的碾了幾遍,又用那臟汙的帕子拍了拍那人的臉。
“摩鑒打的一手好算盤。”她笑說,那侍衛卻不屑一顧,被東西塞住嘴,嗚咽了半天,卻沒說清一個字,洛鳶知他一心向死,故而沒有扯開堵住口舌的東西,隻是一字一句的質問。
“你從焰城而來,是混在那日偷襲的隊伍裡,目的就是殺死秦安。”洛鳶雲淡風輕的分析著刺客的目的,堅信到多一個問句都不曾提出。
“那你就是知道焰城此刻的情況咯,讓我猜猜。
摩鑒屠城了?
沒有。
裡麵可還有剩餘的兵力?
有啊。
很龐大麼。
是的。”
洛鳶就像個怪物一樣自問自答著,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旁人的心事,而自以為偽裝的極好的刺客卻愈發焦躁了起來。
從對話開始到現在,他的表情甚至沒有變過,可洛鳶還是猜出了每一個答案。
她是怎麼做到的!
嗚咽聲愈發大了,連著身子掙紮的程度也開始劇烈了起來。不能再讓她猜下去了,否則太子的責罰,是他所輕易不能承受的。
對此,洛鳶不可置否,說起來一切,猜測居多,不過當她看清刺客滿眼的不敢置信,她卻徹底堅定了想法。
“審出什麼了?”由下人攙扶著,秦安默默的走出了書房,沒了疾聲厲色的傲氣,他看向洛鳶的視線,難得的寬容了起來。
“焰城還有漠國的兵力,不知來曆。”洛鳶仍舊恭敬的作揖,坦蕩的答著。
“你還想審麼?”
“硬骨頭,怕是之後一個字都不會多說了。”
“那就押入牢內了。”
“將軍隨意。”
兩人客套的來回說著,雖然客氣,卻莫名有些沉悶。
洛鳶明白秦安這種態度的轉變,但此時此刻,她卻實在提不起精神。
城內混進細作,城主和將軍被暗殺。城外敵兵壓境,戰火肆掠。對於每個億國子民來說,實在沒有任何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