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間隙,有下人匆匆忙忙跑來,在秦安耳邊竊語兩句,洛鳶猜到了來意,隻是無力的垂下頭,劇烈運動過後的不適一湧而上,她麵色緋紅,心跳加劇。
她感覺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若是在從前,她大抵可以隨意尋個地方,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強撐著。
草草聽完,麵色劇變。秦安揮手示意那人退下,可腦海裡卻止不住的掀起驚濤巨浪。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洛鳶,卻在片刻間清醒又沉淪。
仿佛有什麼靈感從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理智抵抗著,本能卻先一步開口。
“洛小姐,可以移步書房聊兩句嗎?”他問。
挺直脊背,洛鳶立身站好,回頭瞥了眼刺客的身影,她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兩人離去,剩下滿院的人無所適從,隻是竊竊私語了起來。
“那就是洛將軍的女兒?”侍從探頭探腦的張望,有些不解。
“錯不了,誰還能讓將軍以這個態度相待。”
“剛剛一路,明明是親眼看著她一步步跑來的,可無論如何的努力都追不上。若非這武將家的子女,未必能有這身手”那侍從氣喘著,直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他是從門邊追過來的,可跑了半個院落的距離,他不僅沒有摸到洛鳶的衣角,甚至於還落下了一大截。
怪物也不過如此了。
洛鳶仿佛不會累一般,他的速度一開始明明隻落下了一點,可跑了一會,他就累了。但遠遠看向眼前人,卻仿佛完全不受影響一般。
“沒有些本事,何必遠離安穩的國都。我們這啊,現在成了大漠沙丘了,就是來陣強風,都要給吹散的。”
“原先看她一人陪著二皇子跋涉而來,以為是意氣用事,現在想想,他們這些國都的貴人,哪裡真舍得讓自己冒什麼風險。”
“跑得快些,不至於如此吹噓罷。”仍有人不屑著。
他們來得極晚,不僅沒趕上刺客動手,連著洛鳶揍人,也完全沒看到。除了看她多跑了兩步,似乎從頭到尾發生了什麼,他們都不太清楚。
原本就滿心不屑,更加不會往好的方向聯想。
“她還帶著侍衛呢。”想來是洛將軍精心培養的人,身手必然是極好的。
“不是我。”侍衛冷聲,抱劍往前邁了幾步。
秦安與洛鳶的商議,他沒能被允許接近,心下雖有些不爽,但同樣不想違抗她。
接二連三的事情,她已經夠鬱悶的了。
一言不發的守住書房門,他雖一心撲在屋內,卻還是不免聽到了他們無端的議論。
誇讚的言語他照盤全收,可莫名的猜測卻不能忍受。從國都到鵝城,他與洛鳶幾乎寸步不離,他不懂為什麼這些人族對於洛鳶的存在偏見如此之大,若放從前,他總該將人打服了才好,可現在,他卻明白這是不被認可的行為,而且同樣會給她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所以他摩挲劍把的指節還是停下,轉而向人群靠了幾步。
“小姐一人擊退的刺客,救下了秦將軍。”他答,冷淡裡莫名透出些固執。
那群人靜靜聽著,交換起眼神來,卻沒有著急答複些什麼。
自然是有些不信的,能接下這種任務的刺客,沒有一個容易對付的。以將軍的實力尚且被暗算,怎麼可能輕易就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製伏了。
他們不覺得將軍舍得讓獨女吃這個苦。
身手不是僅憑練習就會有結果的,還需要悟性與堅持。
可礙於侍衛的身份,他們卻沒有質疑亦或是反駁。
“想來是我們淺薄了,還望小姐見諒。”俯身作揖,有人先行道歉,不想惹上這難纏的事。
緊接著,就是一陣附和。
洛鳶扒住紙窗,默默向外看著,侍衛的不滿映在眼前,她心下一陣酥麻,又莫名有些感動。
耳邊仍舊回蕩著秦安的話語,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又能做些什麼。
她害怕承擔後果,又想要解決麻煩,世上沒什麼兩全其美的好事,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出選擇。
良久的寂靜下,秦安愈發的不安起來,俯身向前,他又重複了一遍疑問。
“你覺得如何?”
“很難。”闔起紙窗,洛鳶轉身回答。
“這些刺客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如何能通過他們得到焰城的消息。”
“這個我有辦法,不必擔心。”秦安回,對於洛鳶的反應,也有預料。
洛鳶挑眉,不可置否。秦安既然這麼說了,那想必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