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國其實並不曾付出什麼代價。

而在另一處，慕皓不敵莫甲，一再後撤。

其實這個結果，是他早就有所預料的。他不是尊貴的皇子，從不曾得到什麼正統的教習，日積月累的本領與他們這些善用外族之力的同族人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莫甲能被派來前線，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在學府裡優異的武試成績。

彆說慕皓，就是洛鳶也要耗費不小的精力，才會與他有勝負的結果。

倉皇送死沒有意義，反倒會讓自己帶來的軍隊亂了陣腳，所以即便知道閃躲不利於振作士氣，慕皓還是選擇了避讓。

不如洛鳶破釜沉舟的狠厲，莫甲似乎並不太擔心戰事的走向，所以即便察覺出慕皓的退意，他也沒有窮追不舍。

提槍挾馬，在滾滾沙塵中，他左右觀望。

慕皓帶的人不算多，本身實力也不如他，莫甲實在不知道他偷襲此處的緣由，若真僵持下去，隻怕最後這點兵力也要消耗殆儘。

難不成，他還指望那小姑娘清剿了敵兵，又帶回俘虜來救他。

光是聯想，莫甲都覺著可笑。

如此品行，如此作為，如何與他們的殿下相比。

看著慕皓一再退避的模樣，莫甲深以為恥，夾緊馬腹，他鄙夷的牽繩轉身。季生操控著戰局，億國的這位二皇子看起來又膽怯懦弱，莫甲認為，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

季生不喜陳驊，他反倒覺著剛剛那間營帳都比此刻要劍拔弩張。

他麵色倨傲，囂張的裂開嘴角，與季生的視線在冥冥中交錯，兩人心有靈犀，季生操控開人群，而莫甲策馬離開。

餘光裡瞥見莫甲將要離去的身影，慕皓沒急，也不曾羞惱。默默插上劍鞘，他一把取過身後的弓箭。

弓身闊長，彎曲得當，若力氣足夠，箭羽的射程想必極遠。

洛鳶若在，定然會覺著這弓箭眼熟。

因為父親精心養護的武器庫，就存放這麼一把弓，洛鳶幼時頑皮，還差點被這弓砸中。

手腕翻轉，將那弓身在掌心轉動，一手向後探取箭羽，一手握緊弓身俯下，慕皓拉弦搭弓，瞄準莫甲離去的身影。

“咻”的一聲，箭羽射出，直奔莫甲的心口。慕皓力氣很大，速度之快，讓箭側之人不由得耳鳴心悸，卻不能反應。

可莫甲不是一般人，即便輕視慕皓，不覺得他能翻起什麼風浪，也不會在戰場上放鬆警惕，箭羽離弦之際，他就聽到了動靜。

慕皓傷不了他。

牽引著馬匹微微側身，莫甲避讓，不想置喙，至於這箭最後會射到誰的身上，他完全不擔心。

隨著慕皓一箭，其身後眾人仿佛得了指引一般，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下，隻一瞬，萬箭齊發。

莫甲沒管，仍舊策馬。

可在下一秒，急速膨脹的火焰就從眼前炸開，風一吹，其瞬間化作狂獸，猙獰的向他撲來，一口吞下。

莫甲壓根沒有反應的時間，就一頭栽進這狂暴烈焰之中，被灼熱啃食。

距離和時機的分毫之差，與慕皓所預估的結果，幾乎沒有什麼不同。他確實技不如人，所以愈發傾向於用頭腦來解決問題。

這一戰，是他來鵝城前便構思過的，現如今所起的作用，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軍隊被這突襲打亂了陣腳，莫甲離去受阻。在大火燃起前，他清晰的看到了慕皓射出的箭羽在他的身前落下，而原本應該尖銳冰涼的箭刃卻莫名的擦出熾熱明亮的火花。

是慕皓搞的鬼。

自己不該停的，皮膚被刺痛的那刻，莫甲一下就想明白了此事。

可恐慌的本能，還是迫使他不自覺的勒緊了韁繩，馬匹受驚，幾欲翻倒。

莫甲受困在這烈火中，動彈不得。布匹抵擋不住，順之燃燒。一瞬間的猶豫，在頃刻中加重火勢。

他會死吧。

絕望在此時浮現上莫甲的心頭。

一拍馬背，他飛身離開，喚出靈器，揮舞斬動，想要以此來遏製火勢。濃煙滾滾，莫甲已然成了火人，劇痛難忍，此刻的動作，不過憑借幾分意誌力。幾劍下去，火勢順利被法力熄滅，但莫甲所受的傷，卻無法愈合。

耳邊依稀有嘶吼慘叫響動，莫甲在劇烈的痛苦中，意識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