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學子,好久不見。”泠泠爾平息著翅膀,緩緩在洛鳶身側落座。麵對洛鳶,她既心疼又不忍,所以開口說話之前,她默默思索了許久。
這些殘忍的語句,究竟該如何表達,才能讓洛鳶接受。
一月的沉睡,足以給人族帶來很多的後遺症,比如手腳無力,感官遲鈍,即便洛鳶受治於精靈族,也不能幸免。
族類不同,這源自先天,不是可以被抹去的特質。
洛鳶轉頭,但視線模糊,實在難以看清泠泠爾的身影,她無力闔眼,沒有選擇與身體抵抗,但憑借聲音,她還是認出了來人。
“醫師好。”沙啞著嗓子,洛鳶乖乖應答。從她第一次受傷來醫館,一直都是泠泠爾在醫治她。
知道是泠泠爾,洛鳶大概也能猜出事情的走向,在她暈厥後,應該是被反派送回了學府。
所以她昏睡了多久,而人族此刻又是怎樣的境地。
洛鳶有很多的疑問,恨不得此刻立即去尋求一個答案,可現實使然,她卻連活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至於慕皓的事,洛鳶此刻根本不敢回想。
除了心痛,洛鳶更多的,實則是悔恨。
若不是她,慕皓遠不該是這個結局。是她影響了因果,也害了人。
現實生活太過安穩,以至於洛鳶總會產生僥幸的錯覺,她擔心身邊人,卻不真得以為他們會死去。
還是她太天真了。
“你父母今日來了學府,有些疑慮,等會不妨仔仔細細的詢問他們。”泠泠爾叮囑,話語稍停,她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便開了口。
“但我此時出現在這裡,還為了另一件事情。”
“你來學府已久,可有聽聞過幽境?”泠泠爾問,慢慢引導洛鳶去思索。
而洛鳶聽罷,麵部卻抽搐了一瞬,默默闔眼,洛鳶借著夜色放緩了呼吸,隻道“願聞其詳。”
主線任務,要開始了……
聽到這,洛鳶不知自己究竟該以怎樣的情感來麵對這一切。主線任務的推進明明意味著她離成功越來越近,可現實的殘酷還是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她凡事都有取舍。
她該是激動的,但不知為何,卻莫名生厭。
反派黑化,魔族生亂,這異世裡其實暗暗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洛鳶也總有種莫名的預感,這陰謀,也許正是她來這異世的原因。
想到這,洛鳶不禁回憶起那日在城中看見的東西。
血咒術,惡種……
這其中究竟有怎樣的關聯。
“幽境位於北海之北,極寒,受當年魔族戰役的影響,滋生出了一些不斷繁衍的怪物。為了控製局麵,學府每年都會選拔學子去幽境駐守,以安異世。”泠泠爾說得很謹慎,三言兩語的開了頭,她又默默揣度起洛鳶的反應。
“我被選中了?”洛鳶毫不遲疑,若與她無關,泠泠爾沒必要來告知自己。所以這話問的很是篤定。
“不錯。”泠泠爾點頭。
“再有兩三日,便是眾人啟程之際,按照學府規定,學子一旦被選中,隻能遵守,彆無他選。”泠泠爾提醒,生怕洛鳶從口中說出個“不”字。
話剛停,連風都靜了。鋪天蓋地燥熱上湧,洛鳶鼻尖泛酸,實在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洛鳶不笨,泠泠爾都說到這個程度上了,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許是係統提前告知的緣故,縱使此刻明白了這件事是萬分的凶險,洛鳶反而有種命運使然的坦率。
“不怕麼?”泠泠爾反問。
她見慣了學子對此的抵觸,即便一早了解洛鳶的為人,也深覺她不該是此刻的反應。
“不比此刻的安穩,那裡可是真正的煉獄。”
洛鳶斜睨著她,目色清明的問“若我堅持抵抗呢?”
“學府的威嚴,不容撼動。”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洛鳶不想去,學府有的是辦法讓她屈服。
洛鳶了然,卻叫泠泠爾覺得諷刺,她撇開視線,不想任由那眼神將她洞悉完全。
“臨去之前,關於幽境之事,我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