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你說第十代牧者牧且歌?”
聽著女兒近乎冷漠的語氣,穆宜點點頭。穆冷央苦笑。
也是,除了牧且歌,誰能讓自己的母皇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的父親,征北侯李若和,在她出生之後就因為縱酒過度而亡。她小時候曾經問起她早亡的父親,可是穆宜的口氣出乎意料地冷淡,就像死去的不是她的皇夫,而是一個卑微的路人。
在長大一點,她知道母皇當初與父親成親,不過是為了產下繼承人,她出生後,她的父親就再也沒有價值。
她並沒有生氣,比起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母皇才是她的親人。
可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她闖進母皇的寢宮想要讓母皇看看自己的字畫,闖進了那間母皇從不讓人進去的房間。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情景。
在一個空曠的幾乎讓人窒息的房間裡,牆上掛著很多的畫像,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神態超然高貴。
她的母皇趴在案上睡著了。
出於好奇,她走到案前,看見她母皇寫的詩。
就是那個時候,她明白了自己的母皇,天下之主,齊國第六代皇帝穆宜愛的是一個女子。
而那個女子,在許諾後沒有任何內疚地拋下了她。
因為她是牧者,在她們眼中,所有的都是塵埃一般,又怎麼會在意。
牧者……穆宜醒來的時候,看見穆冷央站在案前看著她。
穆冷央不恨母皇,也不同情父親。隻是她最終,恨上了牧且歌。
她憑什麼拋下自己的母皇,憑什麼許諾後什麼也不做,憑什麼讓她的母皇,悲傷了那麼多年也隻能對著她的畫像流淚,而她在牧島逍遙。
穆冷央看著穆宜:“牧且歌姑姑終於肯見你了。母皇,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難過?”
二十年……穆冷央看著天邊,也罷,那個第十代牧者,終於肯來麵對她的母皇。
“央兒,她來隻是為了阻止突厥。或許她連我都忘了。她是牧者,我又能奢求什麼?我隻是後悔。這次她來,帶了第十一代牧者牧寧殤。那個牧寧殤比你小一年,會負責保護你。”穆宜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牧寧殤……穆冷央眼中劃過一絲好奇的光。比自己小一年的牧者……穆冷央抿抿嘴。
穆宜嘴角露出一個笑,看向穆冷央的目光有一絲欣慰:“幸好……那個牧寧殤……”
她最終沒有說下去,而是拂袖走進殿。
逐鹿天下,我為牧者。
寧殤看著船隻,露出一個睥睨天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