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陸輕洲問:“薛大人也一直在找你，我問挽月她也概不知情，我還以為你回江南了”。

“不是……”周朔年扶著額，一時輾轉不過來:“我好像忘了什麼”。

陸輕洲:“哈？周兄，你……記憶混亂了？你這幾天到底都去哪兒了”。

陸輕洲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模樣，剛要上前攙扶一下，卻被謝霏絮搶先一步。

陸輕洲做了個驚訝的口型。

謝霏絮回頭道:“周兄前幾日在東苑樓時被賊人偷襲，我本想前去搭救，卻不慎中了那人奸計。我們醒來時已經是現在了，也是方才才知曉，竟已過了十日”。

陸輕洲立扇抵著下巴，思索一番:“原來是這樣？那你們這十日，就沒醒來過？”。

謝霏絮剛要開口。

周朔年卻撇開他的手說:“我有些模糊的記憶，但是不清楚”。

陸輕洲眨眨眼:“周兄說來聽聽”。

周朔年沒說假話，他方才仔細回憶確實有些零星的畫麵在腦海裡。

他剛醒時沒來得及思考，緊接著和禾逍相認，又馬不停蹄地與謝霏絮交心，一切緊湊地格外忙碌。

周朔年頭快炸了。

“我隻記得”他說:“我睜開過幾次眼，看見了個陰暗屋子，裡麵有許多刀槍匕首，卻與通常兵器不相似，而且她發現我醒來後，好像還炸了我，我又暈了過去……總之，抓我們的人十有八九是江湖人士，尤喜珍藏兵器或搗鼓奇門遁甲”。

周朔年已經想到是誰了，隻是不好直接說出來，大概謝霏絮也能猜到。

陸輕洲嘶了一聲:“我不太懂江湖中人，海棠君有什麼頭緒嗎？”。

謝霏絮沉默一會兒後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哦？說來聽聽”。

“幾年前，我隨父出差返程途徑東陽，曾遇見過一個女子，她那時背著個木匣子，被當地的地痞叨擾，我本想上前幫忙，卻不料，那女子是不可惹的人物，那木匣的匣頂，不見何時冒出了九條類於蛇頭的東西，卻比蛇鋒利更甚，一時間，那地痞的腦袋四分五裂，令街市大亂，那女子趁亂而逃，此事過後，驚動了東陽的衙門，高榜通緝了這個女子，遠近都鬨得沸沸揚揚。如今，似乎還未落網”。

陸輕洲捂著嘴，驚訝道:“世上竟然有如此厲害之神器，這女子不一般啊……東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兒有個郡王是聖下他侄子吧”。

謝霏絮回答:“不錯。東陽郡王李瀟，那時候他剛承恩封地，我同父親卻因要趕回朝廷複命，並沒有前去拜訪。而那個女子，連我父親也不知來路，她那木匣據我所知，最早來自機關大師方留名，但是他為奸人陷害，去世已久，那位姑娘大概是大師的後人，也並未沾入塵世”。

陸輕洲一臉受教:“哦——原來如此。這位大師我略有所聞，是很厲害，先帝曾派朝中鑄將前去拜訪，但是……好像連麵都沒見到，排場大地呀”。

周朔年卻忽然道:“死要麵子，活受罪”。

陸輕洲搖頭:“哎——周兄，當論其他不談，不能不尊重前輩，會遭雷劈的，況且還有徒弟尚在世間，小心隔牆有耳，晚上睡不安心覺哦”。

周朔年白了他一眼:“你倆如此編排他們，才要小心睡覺被雷劈了”。

謝霏絮疑惑:“周兄此話何意？”。

“方留明還沒死”周朔年說:“那個女子也不是他的徒弟，是他兒媳婦”。

陸輕洲大驚失色，謝霏絮與他異口同聲:“啊？”。

“方前輩還活著？”。

“他居然有兒子？”。

周朔年麵無表情:“這很奇怪嗎？方留明隱退江湖，不願入世，但怕再次沾染是非，假死以明”。

“況且他年輕時，也不光是鑽研機械，遇到對眼的人，後來都那把年紀了，自然與人成親，過兩年有了兒子，兒子過個十來年娶了媳婦，就有兒媳婦了。不是沒問題麼”。

陸輕洲沒再多問，他大概猜到為何周朔年知道這麼清楚了。

謝霏絮卻不懂，他問:“周兄怎麼會知曉這些？”。

周朔年才發現自己說太多了，忘了身份。

不過他一時被三響那些人氣過頭，本事大了都會坑主上了。

周朔年之前還尋思了許久，什麼樣的人手指會長成那個樣。

適才他突然想起來，最後一次見同三響時，她好像說過，她師兄五霖做了一種鐵環指，那時候還是塊剛成型的破鐵，她師兄五霖說還差一道工序才完工。

現在想來他們是把類似於人皮的東西覆蓋上麵，使其看起來與尋常手指無異，讓旁人覺得他們隻是手指較長的怪人罷了，連周朔年都被騙了過去。

周朔年抬頭尬笑道:“我行走江湖多年，知道一些瑣事不足為奇。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他們這般做是為何，最終目的又是什麼”。

謝霏絮沒再多問，他看向一旁:“周兄說的是。陸大人，可否願意與我們一同去一趟東陽？”。

周朔年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謝霏絮。

陸輕洲收起折扇:“幸得海棠君相邀，自是榮幸之至，不容拒絕”。

他話鋒一轉，看向周朔年:“但是……周兄，你有些麻煩”。

周朔年不解地皺眉。

“哈？”。

北鎮撫司。

“無故曠工十日，你知道這對本來人手就不夠的北鎮撫司，造成多大損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