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出生入死那麼多回”周朔年說:“讓他見個人,總不是難事”。
謝霏絮把視線移到一旁,一會兒又轉了回來,神情雖然沒太大變化,但細微的動作足以說明他的欣悅。
“那,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謝霏絮又問。
周朔年搖了搖頭:“你抵達東陽郡王府先不要提尋人之事,就說是與友人相聚借宿幾晚,東陽郡王向來好客,想必不會拒絕,屆時你隻需找一偏僻的屋子住下,不用多久,你就能見到周倚了”。
謝霏絮沉默良久,最後點了點頭說:“那你們萬事小心,對方掌握主權不懷好意,一定要謹慎”。
周朔年笑了:“好了,這種事我乾的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不用操心”。
他低下頭,嘖了聲又說:“這個包袱沒有吃的,換一個”。
謝霏絮點了點頭,重新拆開一個,是十來袋白花花的銀子。
“……”。
還讓陸輕洲猜對了,老婆本屬實不少。
周朔年咳了聲:“表兄真是有心了”。
謝霏絮尷尬一笑,換了第三個。
啪——是一袋子換洗衣物。
周朔年搖頭:“這個不會錯了”。
又打開一個。
啪——還是銀子,還摻了幾張銀票。
周朔年捂著嘴,半晌說:“嫂子對表兄還是格外慈祥”。
謝霏絮將東西又收拾了回去:“還是我考慮不周了,北鎮撫司也不是飯館,近來外出本就多,沒有剩餘的乾糧給我們”。
“沒事,反正也不餓”。
周朔年剛說完,下方就冒出了咕咕咕的聲音。
好生尷尬。
“……的確不餓”周朔年摸了摸鼻子說:“但生理需要,謝兄理解吧?”。
謝霏絮笑著點了點頭:“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附近有河,不如我去捕幾條魚回來?”。
周朔年說:“你還會這個?”。
謝霏絮回答:“我什麼都會”。
周朔年眼珠子轉了一圈,畫麵跟著一轉。
謝霏絮脫了鞋襪,擼起袖子,拿著隱芒傲霜站在河邊,不得不說海棠君捕魚本事還是有的一手,一動不動地站在魚群必過的地方,連呼吸都均勻無聲,待有魚經過,舉槍下插的動作連貫,絲毫不拖泥帶水。
周朔年守著木桶,數著裡邊的魚:“一、二、三、四……六條”。
算完他衝謝霏絮喊:“已經夠了!回來吧謝兄!”。
謝霏絮太入神,沒聽見。
周朔年深吸口氣,又喊道:“四郎!魚夠吃了!趕緊回來烤!”。
說罷,謝霏絮才頓住動作,收起長槍往岸上走。
周朔年拎起桶朝他走去,笑道:“我說夠……”。
“你剛叫我什麼?”謝霏絮突然問。
周朔年愣了一下:“啊?”。
“剛才”謝霏絮重複道:“你在岸上叫地是四郎嗎?”。
周朔年後知後覺,應了一聲:“你要是不習慣,我可以改口”。
“不用”謝霏絮卻笑著說:“我很開心。我們走吧”。
謝霏絮烤藝也是一絕,草魚的腥味處理地一乾二淨,鹹香恰到好處。
周朔年吃完一條又一條,拿著魚骨剔牙:“四郎,我說你也彆去學什麼醫術了,架個燒烤攤,前途無量”。
謝霏絮淡笑,他擦了擦汗道:“你想吃就同我說,我可不輕易送予其他人”。
周朔年忽然直起身:“不過,我有些好奇,四郎你是五大家的公子,文韜武略是為硬功夫,但為何這些瑣事同樣不在話下?實在是……”。
謝霏絮看著他:“實在是如何?”。
周朔年笑了:“太厲害了。四郎,你沒朋友,簡直天理不容”。
謝霏絮支起下巴,過了很久才說:“也無需過多”。
這頓吃完後,兩人便道了彆,向著不同的方向而行。
周朔年策馬轉身時,當即卸了笑容,他片刻不停馳去了勘州的帆中城。
此時已是午後,天光愈發炎熱,城中表相一派生機。
周朔年曾在此處設有接應,不過期年不曾再探,還在不在也是一回事。
他入城後在路邊鋪子買了個鬥笠,扛著偽裝後的長槍往一處客棧走去。
客棧偏僻淒冷,裡頭也空無一人。
周朔年入店找了個地坐下,店小二隻有一個,見人來趕忙過來招待:“哎呦這位客官,器宇不凡,想必來於遠方,想吃點什麼呀?”。
周朔年摘下鬥笠,長槍橫在一旁,微笑道:“我從關海來,最喜食海鮮,不知店家可有帝姓魚賣”。
店小二倒水動作一頓,又問:“不知客官何時曾宴?”。
“不多不少”周朔年回答:“六年前”。
店小二放下茶壺:“客官稍等,待我問一問掌櫃”。
說罷,他快速走去櫃台,與掌櫃簡單溝通後。
掌櫃小跑了過來,俯首作揖後說:“大人請跟我來”。
周朔年聽完放下茶杯,起身抗槍負笠,跟著掌櫃往後廚走。
店小二隨即關門歇業,不再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