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赫連雪連忙撲過去,看到烏蘇麵色蒼白嘴唇發紫,閉著眼睛躺在那裡,驚訝地問,“她中毒了?”
“她中了銀環蛇毒,不過我已經給她服下解藥,大概昏迷幾日就能醒來。”戚允直神色有些疲憊,商議道,“讓她在這裡休養幾日,等她醒來,我再送你們回去,可好?”
“謝謝。”赫連雪能夠看出他很勞累,點點頭,同意了,又問他,“你有沒有受傷?”
“不必謝,跟我客氣什麼?”戚允直露出溫和的笑容,寬慰道,“爹爹沒事,放心吧。”
之後幾日,赫連雪便守在烏蘇身邊,給她喂水喂藥、驅毒療傷,希望她能快些醒來。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中的蛇毒,赫連雪縱然想知道,卻沒用讀心術。
畢竟沒經過烏蘇允許,不好窺探她的記憶,還是等她醒來再問吧。
赫連雪等了又等,一直等到第四天,烏蘇終於睜開眼睛。
隻是還來不及歡喜,烏蘇的眼睛很快又閉上了。
赫連雪擔心不已,連忙去問戚允直是怎麼回事。
戚允直解釋道:“銀環蛇的毒性很強,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她現在雖然性命無憂,但是體內餘毒未清,至少需要將養半年才能好起來。”
赫連雪感覺心裡不踏實,不肯再等下去,堅持要回魔域。
戚允直留不住她,隻好隨她的意,親自帶著人馬,將她和烏蘇送回去。
從天劍宗到幽冥魔域,綿延上萬裡。
若是禦劍飛行,大約兩三日能到。若是乘坐赫連雪的坐騎火鳶,最多不過五日。
可是烏蘇重度昏迷,沒法禦劍,火鳶還是一隻幼鳥,無法馱動兩個人,最後隻好乘坐戚允直準備的馬車。好在都是吃仙草靈植長大的仙馬,跑得也不慢。
中間路上,烏蘇又醒了一次,看清赫連雪的臉,叫了她一聲“殿下”,然後又昏迷過去。
不過她這次醒過來的時間比上次久,身體應該有所好轉。
一路走了近十日,終於抵達魔域外圍的幽山,赫連雪不肯走了。
幽冥魔域的入口就掩藏在群山莽莽的幽野之中,不足為外人道。
哪怕這個人……大概是她的父親。
“就送到這裡吧,有勞了。”赫連雪跳下馬車,行禮致謝,委婉道,“前麵山裡多沼澤,馬車恐怕不便行駛。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她召出火鳶,將烏蘇扶到鳥背上,讓它馱起烏蘇先走。
看著那隻翼展巨大,通體火紅的鳶鳥振翅高飛,一眨眼便沒入遠處蒼茫的山林之中,消失無蹤,戚允直眼睫微顫,臉上擠出一絲笑,殷切地問赫連雪:“我讓車隊留下,我一個人送你回去,好不好?我……想見見你娘。”
赫連雪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頭:“可是我娘恐怕不想見你。”
“……也是。”
戚允直尷尬地笑了一下,沒笑出來,兩手鬆開又握緊,訕然道:“那好,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要小心。”
赫連雪點了點頭,跟他道彆,轉身向山林走去。
她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目光一直盯著她,似乎浸透滿滿的不舍與惋惜……可她沒有回頭。
那是彆人的丈夫,彆人的父親。
阿娘不要他,那她也不要了。
有她和阿娘在一起,足夠了。
赫連雪垂下眼簾,兩行眼淚滑落下來,她無聲地在心裡說了一聲“再見”,然後邁開腿,飛快地向前跑去。
“小雪兒——”戚允直遠遠地喊了她一聲,低啞的聲音滿是悲涼。
赫連雪腳步不停,就像沒聽見一樣,很快便像那隻火鳶一樣,淹沒在荒蕪的林海中,消失無蹤。
這幽山密林中瘴氣彌漫,沼澤橫生,還有重重陣法和結界,一步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所以多少年來,從沒有外麵的人能活著闖進魔域。
阿娘作為幽冥魔域的魔君,也從不允許魔域的人隨意外出,除非是什麼天大的事,層層通報到宗理司,獲得允許之後,才能打開外出的結界。
唯一例外是赫連雪。
她身上戴的須彌墜子,可以使她隨意出入結界。
阿娘攔不住她,就隻好讓烏蘇時刻跟著她,護她周全。
於是隔三差五,赫連雪便會拉著烏蘇跑出去玩。魔域到處黑漆漆的,除了陰天就是下雪,實在無趣,還是外麵好玩。
隻是像這次跑出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隻怕見了阿娘,少不了一頓狠罵。
赫連雪正在想著要如何交待的時候,迎麵一陣冷風來襲,差點將她掀翻在地。
等那冷風過去,一襲黑裙高傲冷豔的魔君,帶著大護法和四護法,已經出現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