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聽得雲裡霧裡，神思短暫遊離，想起小龍問他的話，又想到瑤瑤去上大學。不知道選什麼學校，如果離京海很遠的話，那他們很難見麵了。

黃瑤突然喚他名字，他下意識看向她的眼睛，清澈明亮，腦子裡突然出現這個詞語。

“虎叔，兩天後你有空嗎？”她有點結巴，“我…我有事…和你說。”

“好啊，我來接你。”

*

兩天後，黃瑤滿心歡喜地走出考場，但來接她的不是虎叔。

家裡除了陳書婷，還有幾個陌生人。她整個人都蔫兒了，飯沒吃兩口就回房間。

久違地感到失落，虎叔很守承諾，答應她的事從來不會變，但這次他失約了。

有事耽擱了？還是他忘了？

黃瑤撥號，連打五通電話，兩個手機都無人接聽。她氣極，嘭的一聲把手機扔桌上，倒入床鋪。幾滴眼淚從臉龐滑落，在枕頭上暈開深色印記。

傷心了一會兒，她又給小龍打電話，可同樣沒人接，這兩人跑哪去了？

電光火石間，她意識到今天高啟強也不在家，那些陌生人應該是便衣警察，不然陳書婷不會安然無恙。

黃瑤心跳加快，肯定是出事了。能讓高啟強親自去處理的事情，危急程度百分之百。近期省裡指導組視察，難道是對手陷害？可為什麼會出動警察？是被監視，還是高家和公安合作了？這幾月她沒有留意高家的動靜，一時想不明白。想去問陳書婷又不敢，隻能在心裡反複默念：一定一定不要受傷，安全回來。

等待的時間極其煎熬，兩個多小時過去，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她正要敲響陳書婷的房門，突然聽到裡麵傳來刺耳的鈴聲，陳書婷說她馬上到。

下一秒打開門就看到黃瑤，陳書婷有點驚訝地問：“瑤瑤，有事嗎？”

黃瑤儘量保持冷靜：“哦沒事，媽，你要出去啊？”

“你爸生意上的事，我去趟醫院，你早點睡啊。”女警跟著她上車。

黃瑤哪還睡得著，在醫院…必定是見血了，但陳書婷神色鎮定，肯定不是高啟強。那就隻有虎叔和唐小龍。

她立刻下樓，騎了車庫裡不起眼的摩托，偷偷跟著陳書婷。看電梯上了醫院四樓，她順著應急通道跑上去，耳邊隻聽得見狂亂的心跳聲。

四樓是重症監護室。

黃瑤悄悄躲在牆角後麵，她看到陳書婷在安慰高啟強，小龍慌亂地來回踱步，旁邊還坐著兩個警察，沒有唐小虎。

她現在知道ICU裡是誰了，她一直焦心、憂慮，原來是她愛的人生死未卜。

淚水奪眶而出，心裡很疼，黃瑤痛恨自己，她太弱小，沒有保護他的能力。

她頭腦發暈，視線模糊，這是過度緊張的症狀。黃瑤靠牆蹲下來，用力握緊雙手，釋壓之後清醒許多。

有醫生護士出來，重症監護至少觀察72小時，更何況唐小虎受的是槍傷，正中肋下，對方顯然沒想讓他活。多虧搶救及時，命是保住了，但會昏迷一段時間。

二十分鐘後，高啟強和陳書婷離開，小龍走到家屬區打電話。黃瑤趁警察不注意，走到那間病房門口。

唐小虎還在昏迷，臉上帶著輸氧麵罩，胸前肋下纏著繃帶，他很虛弱，渾身肌肉都失去活性。順著他身上的電極貼片，可以看到心電監護儀上的心跳曲線。

她做夢都想靠在他懷裡，耳朵貼近心口，聽他的心跳逐漸與自己同頻。而不是現在，隔著生死，在冰冷的儀器上看到他的心跳，以此確認他是否活著。

忍不住流淚，身體也在發顫，滋養她生命的水源要枯竭了嗎？那她怎麼辦？

求你了，快點醒過來…

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我還沒為你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