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齊爾哼了一聲,隻是繼續抖乾淨衣袖上的雪,碎雪花順著巫師袍的褶皺簌簌落下。
這一陣子的雪好像不再那麼的猛烈,西爾維婭順著禁林邊緣的一棵棵排列不齊的樹木慢吞吞地溜達著。
身後的雪層上留下來一串深深淺淺的皮鞋印。
聖誕節之際,禁林裡的樹上片葉不掛,枯零零的深色樹乾上布有粗糙的疤痕。裂開的白白的細紋包裹在樹乾上。
剛才下了好一陣的雪,厚厚的在枝條上堆積起來,手指般粗細的一小條積雪懶散地趴在交錯的樹枝上。
西爾維婭慢慢地閒逛著,離他們打雪仗那邊越來越遠了。
走著,她發現了幾棵樹後麵的一小片花。
沒錯,是花!
見鬼,大冬天的還有這樣的花?
她剁掉小皮鞋上的雪,輕輕向那邊靠攏過去。
淡藍色的五六片花瓣圍著翹起的花蕊,好像還緩緩閃動著亮光。
最吸引人的是,不必靠近,便能聞到拂過臉龐的柔和的清香。
是那種聞過一次還忍不住探頭追隨它的腳步的美好,也是聞過之後臉上不自主會溢出笑容的甜甜的氣息。
西爾維婭蹲在這片小花邊上,不知覺到腿肚子傳來一陣陣的酸意,微微發麻。
她鬼使神差地用魔法完好無損地拔起顏色最純粹的一朵,握住花莖站起身來,淡雅的花兒在瓣瓣飄落的雪花中靜靜地綻放。
I crown me king of the sweet cold north,
我自加冕為稀寒北國之王,
With my carpet of needles and my crown of snow,
以鬆針鋪我地毯以落雪作我王冠,
I will shatter all guns and I will break all swords,
我欲粉碎所有獵/槍與利劍,
Melt the hate in the bonfire watch the golden glow,
讓仇恨融於篝火觀金輝熠熠爍閃。
下午的宿舍還沒有什麼人。
西爾維婭是一路上繞著三三兩兩的人群,托著這朵小花回到的寢室。
她迅速地翻騰著床鋪下的無痕收納盒,一連甩出來了好幾本詩集。她輕咬著嘴唇,整條手臂都伸到了盒子裡麵翻找。
梅林的破襪子。
她呆呆地注視著被扔出來的各種書本。
靈光一閃,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不顧有些發暈的腦袋,竄到了行李箱邊上。
西爾維婭雙手抱出了一個精美的裝著嚏根草的植物保鮮盒。
這還是臨開學詹姆笑嘻嘻的塞進去的,還說什麼魔藥課材料,她以傻子才信的氣勢使勁扒開了蓋子,一把將嚏根草拔起扔到窗戶邊上。
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禁林邊那朵小花安放在了盒子裡,捧著盒子輕輕放在床上。
她右手握著魔杖,仰著頭細細地想了一會。
她繞著手腕念出咒語,學著母親之前施展了一個永久保存咒語。
西爾維婭前前後後施了三次,總之肯定不能永久地看著它綻開,但是這一段時間的盛開還是可以的了。
即使隔著這個圓圓的小玻璃盒子,也能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氣。
西爾維婭將它安置在床頭櫃上,側臥在小床上安靜地注視著這朵小花。
早已萌生出的念頭盤踞在心中。
I dub me lord of the kind warm pine woods,
我自封仁慈溫暖鬆木之主,
With my blue lipped frost bitten flightless fae,
為我那受霜凍而青唇的折翼精靈,
I crown me protector of the good,
我冠自身以真善之守護者,
Creatures hiding abiding by the hunter’s ways,
庇護那遵循獵人之道隱匿的生靈。
洛伊絲回到寢室時一眼看到了窗邊綠色的一團。
緊接著,
她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室友——
寶貝著一朵小花到不得了的西爾維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