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娉娘覺得最近的日子著實過的不錯。
雖然之前大郎一場病,幾乎耗儘了家裡幾年才積攢下來的一點浮財。
但大郎這場病過後,他們家就仿佛苦儘甘來了一般。
二郎被大郎帶著去聚賢堂抄書,又能練字每日還能得一升糧食,拌點野菜,省著點吃,都夠他們四兄弟一日的口糧了。
大郎又新找了畫畫的活,時不時又往家裡帶銀錢吃食。
原來還不知大郎還有這技藝,許是得了他阿翁的青睞,夢中教授畫技?
看來清明節要好好給他阿翁燒點紙錢貢品,讓他在地下繼續保佑大郎了。
兒子有出息另說,更重要的是,郎君神神秘秘找到她,竟從懷裡掏出了五貫錢,外加碎銀七八塊,柳娉娘掂量了一下,加起來約莫有二三兩重了。
這麼多錢揣在懷裡,她說郎君回家怎麼肚子上鼓鼓囊囊的。
“這錢哪兒來的!”柳娉娘卻沒有見錢眼開,把手上七八顆碎銀塞回了丈夫懷裡,一臉擔憂。
丈夫在私塾做先生,每月能拿多少束脩她都是有數的,一下拿回來這麼多錢,她這是怕丈夫走了歪路做了壞事。
夫妻多年,梁勉一看妻子臉色便知她心中所想。
他笑了笑,把懷裡沉甸甸的銀錢放進了妻子懷中,“娘子且安心,你家郎君寫了篇文章,略賣了幾個銅板罷了!這是潤筆費!”
說到潤筆費這三個字時,梁勉還頗為驕傲。
梁勉在寫傳奇小說的事情,作為枕邊人的柳娉娘自然是知道的。
她狐疑看著梁勉:“你那幾個話本子?之前不是說沒有名氣,賣不了幾個銀錢嗎?”
聽到妻子說起自己從前寫的話本子,梁勉頗為尷尬的掩麵咳嗽了一聲,含含糊糊道:“換了個筆名,又寫了一本,迎合了一下大眾需求……”
“所以這次賣的這麼好?”這回柳娉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懷裡快要十貫的銀錢。
知道這錢是正經得來的,柳娉娘看著銀子的眼神都熱切了許多。
短短一息之間,她甚至已經規劃好了,這些錢的用處。
這部分是房租,餘下再買些柴米油鹽,若是有剩下省省可以給郎君換身衣裳……
柳娉娘的視線落到了自家丈夫洗的泛白,袖口還磨得起毛邊的衣服上。
可惜這點錢眼下看著多,這頭要用,那頭要用,交完房租買完糧食之後估計連柴火都多買不得幾根了。
一想到錢不夠用,柳娉娘又是歎氣。
罷了!郎君的衣裳補補還能穿。
憑她柳娉娘的技藝,絕對不會讓人家看出夫君的衣裳是縫補過的!
梁勉看著娘子表情從歡喜到哀愁,隨即又振作過來,他心頭也是一陣酸楚。
他如何不明白妻子心中所想,心疼地把瘦弱的妻子攬入了懷中,他親了親妻子的額頭。
“辛苦娘子為我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