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熙不覺得高中生活會有多痛苦。一是因為她的成績一直以來都名列前茅,二是因為她可以經常看到喜歡的人從窗外經過。
事實上,那個人忙著功課,很少外出走動,陳晚熙也就停止了張望。一學期下來,陳晚熙幾乎沒碰到過那個人。
她沉默寡言的外表下或許藏著一場盛大的煙火,隻是還沒到綻放的時候。
陳晚熙的兒時玩伴兼同班同學宋俞發現了陳晚熙的不對勁。於是放學回家的路上,宋俞突然開口問到:“陳晚熙,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心不在焉的,整天盯著窗外看,是不是犯相思病了啊。”
陳晚熙的心事被戳破,好在夜色朦朧,藏住了少女的臉紅。
“沒有。”陳晚熙一向不愛說話,現在也是。
宋俞也沒再多說什麼,她了解陳晚熙的性格,也知道陳晚熙不愛撒謊,但她聽見了寂靜夜晚中來自前方那個陌生人的心跳聲。
“陳晚熙,你說實話,彆想唬我。你在想什麼我不知道嗎。連我也要瞞嗎。”宋俞突然嚴肅起來,站在原地。其實她是有點生氣的,她討厭陳晚熙優柔寡斷的樣子。
陳晚熙也隨即停下腳步,但由於害怕自己對彆人的喜歡會嚇到宋俞,於是隻好小心翼翼地開口。“是難以啟齒的事。”
“小時候我倆還穿過同一條褲衩呢,有啥好……”
陳晚熙打斷了宋俞。
“你說,喜歡上一個女孩會很奇怪嗎?”
宋俞愣了愣。路燈下,她能清楚地看到陳晚熙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隻差一點就要傾斜而出。
“不奇怪。我說,你彆這麼脆弱。”宋沁上前幾步,試著擦拭掉陳晚熙眼角掙紮的淚花,卻被躲開了。
“不是朋友的喜歡,是對戀人的那種喜歡。”
“我知道。”其實宋俞還是有些吃驚的。
“你不明白。”
“晚熙,你說了我就明白,你不說我怎麼明白。”宋俞望著眼前堅定又脆弱的少女,覺得熟悉又陌生。
七年前,陳晚熙的父親陳遠因賣假藥被人告上了法庭。
像這樣的生意數額不大,但是數量極多。合夥人卷錢跑路了,留給陳遠幾百萬的債務。
走投無路之下,陳遠選擇了跳河,再打撈起來時屍體已經腐爛腫脹了。在得知丈夫死訊的第二個深夜,陳遠的妻子夏深實在受不住折磨,但又不想留陳晚熙一人背負債務,於是走到廚房打開了煤氣閥,然後返回房間,上了鎖,躺在床上等待死亡。
氣體很快就擴散了全部房間。
陳晚熙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隻覺得呼吸困難,頭暈眼花。她摸索著來到媽媽房間,敲門卻無人應答,想開門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