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一個星期,六出從家裡的箱子裡找出了一件陳年舊物,是之前父母外出考察時撿回的貝殼做的風鈴,掛在窗前,有微風吹過時,它便會“叮叮咚咚”的發出聲音。
潔白的貝殼襯著窗外漸濃漸深的綠意倒也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清幽。
穿上製服鞋,接過石井阿姨的愛心便當,步行去學校,當初為了方便她就近就學,青木夫婦在池袋的學校附近安置“愛巢”,現在起來真是個正確的選擇,對比班裡同學提早一個小時出門擠電車的痛苦,她可真是太幸運了。
“早啊,山田同學。”她坐下如是說。
“歐哈呦,六出。”他打著哈欠,一雙異色瞳分外朦朧。
兩個人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總算是能正常的同頻交流了。
“你這是……為什麼這麼困?”
“昨天晚上熬夜看哥哥推薦的動畫來著,那個動畫製作的真不賴,無論是劇情還是任務塑造都很到位,可惜沒出續集,好想再刷一遍啊。對了你有看過嗎——”
“我很少看動漫,不過我倒是相信山田你的品味,可以把名字給我,我回去看。”
“太好了,那部作品真的是超級有魅力,還有番外和劇場版,講的是主角團隊的過往,真的是超級催淚,千萬記得自備紙巾……”
“我倒是對自己對情感的把控能力算得上是有信心,不過,比起這個,每天第一節都是數學,你這個狀態可不行,開學一個月可是會有月考啊。”
他撓撓頭“那個東西應該不太礙事,到時候再說吧……”顯然這時候的山田二郎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數學課上,任老師講得激情澎湃,山田二郎生動的詮釋了什麼叫“佁然不動”睡到後半節課幾乎是趴在桌子上睡覺。
黑色的頭發垂下來,和兩顆黑色的痣呼應,更顯出一份清醒時沒有的妖治和乖巧。像是一隻傻乎乎的大號的黑毛狼狗。
就是這樣的氣質在一個人身上奇妙的結合歸於統一。
她這位同學似乎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不良”,他會認真補筆記,不遲到不早退,不會欺負同學,還樂於助人,要不是一塌糊塗的成績幾乎稱得上是“模範學生”。
還是一個“超級哥哥吹”,總是會不自覺的提到哥哥,似乎還有一個自大狂弟弟。
總有預感,山田二郎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呢。
等她回過神來把目光從山田二郎身上移開已經是一分鐘後了。
六出嘗試過用筆戳醒他,胳膊上的紅印子密密麻麻,奈何本人毫無知覺,叫醒服務以失敗告終,他睡著以後幾乎不可喚醒,她漸漸也就學著放棄了,等他醒後把自己整整齊齊的筆記給他。
……
糟糕,一分心筆記寫的亂七八糟,把注意力從二郎身上抽離,回到黑板上。
“啊,又睡著了!”他揉著眼角醒來的時候正好下課,心裡頓時負罪感滿滿,哥哥這麼努力照顧他們,不辭萬苦賺錢支撐起這個家,他怎麼可以在課上睡覺,而且三郎那個臭小鬼,為什麼考試卷子都是滿分啊,太可怕了。
他默默在心裡譴責自己三秒鐘,然而第二天課上照樣睡得很香。
桌子旁是一個筆記本,打開以後是熟悉的乾淨的纖細字體,他雙手合十,謝過同桌後開始謄抄筆記,抄到一半他停下來。
噫,這裡塗改的痕跡好重,是她走神了嗎。
算了算了,課間十五分鐘趕快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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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回家,用了一點時間寫完了家庭作業,剛開學的緣故作業並不太多,再加上她寫作業的效率也不算低,所以正常時期每天的作業還是輕輕鬆鬆能完成。
並不是她比彆人聰明,不過是自小養成了良好的學習習慣,再加上知識積累,才達到了“1+1>2”的效果。
即使是有上天賜予的好腦子,不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來的話也是不可能成功的,她從小就深諳資源詛咒理論。
青木夫婦並不反對她的個人愛好,也不會過分重視成績給她太大壓力,可以說她自小就是在一種輕鬆自由的環境裡長大的。
牆上簡約的黑色掛鐘的時針指向九,時間還早,不如去看看山田同學推薦的番吧。
如是想著打開了桌前的電腦,搜索,點擊。
故事更趨向於熱血番,是身為王子的主角被排擠後流落民間,他精心謀劃回到他的至高位置,但又為“愛”收起利刃,很符合男性的思維……
從主角和團隊的認識,衝突,磨合都描寫得恰到好處,步步鋪墊,不會讓人覺得感情描寫突兀,青春與熱血,陰謀與真情交織,隨著故事推進,依次在她麵前展開。
到了高潮,沒有如觀眾意料的展開,而是大反轉:王子放棄複仇,遊與世界繼續和同班同伴完成曾經的夢,頗有些大徹大悟後的淡然……
“好刀啊……”“殺人靠慢刀”所言不虛。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淚,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跟山二郎flag說自己能控製自己的感情,但現在看來真是話說得太滿了。
晚上躺在床上,微涼的手指捂住滾燙的臉頰和微腫的眼睛,腦子裡不斷閃回剛才的高|潮劇情,奇異的情緒激蕩在胸腔,這就是動漫的力量嗎,怪不得二郎這麼喜歡。
可以讓她脫離現實生活,成為任何人,去做任何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聽山田提到作品似乎計劃年末出番外,明天去找他問一問。
翌日,洗漱時對著鏡子,六出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微黑的眼圈,加上浮腫的眼睛,莫名讓她聯想到公園裡的水泡眼金魚,一點睡,七點起,閻王誇我好身體。
貼了兩個消腫護眼貼才能安心下樓吃飯。
“啊呀,六出,真是怎麼了,很少見你貼這個哦。”說著石井指了指她的眼睛。
“沒什麼,就是昨晚看動漫被感動了,所以沒忍住……”臉頰上是一陣熱意,一是激動,一半是不好意思。
“這沒什麼好害羞的,你是個真性情的孩子。當年我和我的姐妹們看戀愛電視劇,因為主角沒有在一起哭了好久呢……後來才發現這才是常態……”
和石井阿姨聊著天,吃著的早餐一如既往的美味。
如果日子能一直這樣的簡單就好了。
學校——
“……”
“是吧是吧,我就說沒人能抵擋得了這部作品的魅力,還有另一部番外,我家有實體,即使是作品完結後限量發行的,哥哥也還是能買到,我明天給你帶來,你拿回家安心看吧!”
“太感謝了,那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正愁它已經絕版買不到了。”
正和山田二郎說著話,西村秀雄和班裡幾個男生進來了,西村很是自來熟。
“二郎,六出你們在聊什麼,很有意思的樣子。”
……
不管多少次聽到西村直接喊“六出”兩個字都讓她感覺不適,她向來在意與人交往時的距離,對於非朋友邊界感很重要,不能接受不熟悉的人直呼名字,礙於同學情分
又不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