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數學隨堂測試的卷子被批過之後發下來，六出把全對的卷子寫滿對她來說不必要的批注，放到二郎書桌上，他的桌子上，他的卷子和她的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卷子上滿頁的紅叉叉，不難想象盧笙老師判卷子的時候額角青筋，努力住忍想讓對方“回爐重造”的衝動。

每月一換座位，她的座位在窗邊，樓下是操場，坐座位上看到二郎快樂的在草地上馳騁於足球的世界，麵對題目畏畏縮縮，麵對對手重拳出擊，好不意氣風發，少年滿臉的恣意璨然。

對二郎來說，她的幫助似乎沒起什麼效果，還憑空占用了他很多時間，都說“十幾歲是讀書最好的年紀”，乾什麼不是最好的年紀，高中時期一筆數學成績單於二郎來說可有可無，總感覺很……迷茫呢。

……

這一節是數學課，內容不多，距下課還有一段時間，盧笙老師站在台上，略緊張的托眼鏡框，略顯拘謹的樣子像是剛畢業就來待客的學長，“那個……對於過幾天要舉辦的校園文化祭，大家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盧笙老師代放產假的老師全權受理班級事務，班級各種事物，包括但不限於校園文化祭。

每年的校園文化祭以班級為單位進行特色展演，全校流動參觀，外校人員也可以入校，據說會有藝人來，往年每一屆學長學姐辦的花樣百出，各種新奇點子比雨後春筍都多。

“女仆咖啡廳!”

好事者開了個頭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這個主意好，去年彆的班出了主題咖啡廳，熱度可觀，今年說不定也可以……”

“班裡這麼多帥哥美女，不展示出來可惜了……”

青春還真是好，盧笙看著學生露出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謎之“慈祥微笑”，他高中的時候也舉辦了文化祭，以“漫才節目”為主題，和簓一起來著，那時候簓的天賦已經初現。

辦公室。

“那個……六出，你怎麼看今年的校園文化祭，有什麼好的意見嗎？”她去送材料的時候盧笙伏案苦改，從他打叉的動作來看，工作不輕鬆。

“有同學提女仆咖啡廳就不錯，按慣例分後廚區和前台展示區，隻有女生忙不過來……”她把材料整理好，放在尚且空曠的辦公桌上。

剛搬來，盧笙老師的辦公桌還沒有工作生活的氣息，桌麵一覽無餘的空曠，擺著的瓷質招財貓格外吸引目光，舉著白胖的前肢，眼睛眯成一條彎縫，“原來老師喜歡這種風格的擺件嗎？”

“是隊友團建時候送的，他是我非常重要的友人……”

“盧笙老師，這麼問可能很冒昧，是白膠木簓先生嗎？”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我最近看了他的節目，很棒的感覺，他也常提到您……”

“我的隊友和搭檔確實是簓，簓果然很了不起呢……”盧笙老師無奈的“供認不諱”。

“就是被學生知道曾是搞笑藝人有點難為情啊……”

“怎麼會，很羨慕老師就是了，大概無論什麼事情，隻要想乾都可以乾。”

“其實我做的沒有簓那麼好，簓他很有天賦，也很努力，我……”他當教師是因為家裡一直以來都是教師職業傳承，他的童年也毫不例外的充斥著各種補習班，既定的道理一眼望到頭，是那時候想要“去做有趣的事情”，然後很離奇的就和簓走上一條道路。

至今回憶起來都忍不住笑那時離經叛道腦生反骨的自己。

“成敗有什麼關係呢，雖然這樣說很自以為是，但盧笙老師談到隊友和漫才的時候臉上是笑著的，就夠了。”

“你這樣的年紀，能這麼通透豁達還真是厲害呢，感覺受教了呢……”盧笙老師其實還是很溫柔的，用疏離掩蓋緊張。

“不敢當，不敢當，我還是跟著老師學習吧”

“說起來，我的這副眼鏡還是簓送的，沒有度數，說是“遮掩一下犀利的眼神”……”盧笙說著取下眼鏡，休息一下眼睛。

六出:!

白膠木先生的做法真的太正確了，摘下眼鏡以後，盧笙老師本來的麵部線條更清晰的顯露，頭發向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比例優越的眉眼。

眼神淩厲，紅色的眼眸不經意抬起讓她眼神漏了一拍，明明知道老師是很溫柔的人，猛一見到還是會被嚇一跳，如果皺著眉就更凶殘了。

“呃……老師您還是戴上眼鏡把，如果以後遇到搶劫，沒帶麥克風也可以摘下眼鏡，皺個眉……”能勸退不少初出茅廬的小混混。

“你的建議我記住了，不過被這樣認為還真是不知該慶幸還是難過……”總感覺像和簓在一起時相似:被調侃了，零加入以後他就成了二人日常的固定調侃對象。

手機響了兩聲，有來電，“老師，我的電話。”搖搖手裡的手機示意。

“好，你先去忙吧。”盧笙戴上眼鏡，果然，眼鏡不能摘。

他也常和學生聊天，聊這麼多的時候還沒有過，總感覺麵對她這樣坦誠溫和的人就會放下各種情緒變得平靜，不自覺的就說了很多，以後還想聊更多，真是厲害的女孩子。

……

在安靜的走廊，剛接起電話，熟悉的聲音如雷貫耳，她一邊把電話遠離耳邊，一邊連按音量下鍵。

“是六出嗎？快來……救命!……呼……拙、拙僧在池袋，陷入危機，我快不行了!”空卻喊著，隔著屏幕傳來風聲，以及……女孩子的歡呼挽留聲。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已經沒時間寒暄和了解事情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