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他不僅知道了觸碰他人時的溫暖是……(1 / 2)

謝宴從未感受過他人的溫度。

因為天生劇毒的體質,每個被他觸碰過的人都將化為一灘屍血。每當與他人觸碰時,他永遠隔著一層繃帶或者特殊質地的布料。

謝宴很小的時候曾經想知道,活物的溫度是什麼樣的?

彼時一隻山雀剛好飛到他的窗頭,那是一隻白絨絨的團雀,羽毛帶點灰色,正歪著頭好奇地盯著他,看上去像一隻圓滾滾的胖餃子。

他呆呆地扭過頭去,他的父親已經將他關在地下室三個月了——因為他前不久剛和向他扔石頭的一個男孩打了一架,而最後,他的父親不僅沒有幫助他,還將他的腿打折,漠然地扔進了潮濕陰冷的地下室。

“如果你這麼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就彆出來了,怪物。”

而那個男孩的母親則心疼地將罪魁禍首摟進懷裡,親吻他的額頭,溫柔地安撫那個總是對他惡語相向、侮辱他、打罵他的男孩。

她明目張膽地偏心,“我知道一定不是你的錯,肯定是那個繃帶怪物的問題。下次不要靠近他了,我知道你很善良,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可是我們無法與他共同相處的,你看,不能觸碰他人,他這輩子就是注定孑然一身的。”

女人的話像是惡毒的詛咒,生生把謝宴釘在了原地。他僵硬地站在那裡,陽光照到他身上,可是他卻覺得如墜冰窟。

是了,他一輩子都無法觸碰他人,永遠隻能做一個繞道而行、活在陰暗角落的怪物。

他被男孩打得渾身是血的時候沒有難受,可是在這一刻,看見那個母親擁抱男孩時,而父親卻連施舍給他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時,他卻忽然心如死灰。

……憑什麼,明明不是他的錯,可是施暴者卻能得到擁抱,而受害者卻得遭受辱罵與指責。

他無端生出一股怨氣,陰狠地瞪著那對母子,精致的小臉上鬼氣橫生,像是一隻磨牙吮血的幼狼,男孩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驚,縮進他母親的懷抱中尖叫一聲,“媽媽!他在瞪我們!”

他的父親見狀,冷漠地用鎖鏈拴著他,把他像狗一樣拖走後,一腳踹進冰冷的地下室中,鐵門轟然關閉。

小謝宴年方10歲,就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人愛自己。

誰會愛一個永遠無法觸碰的人?

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羨慕男孩有一個無論如何都會為他撐腰、永遠站在他後方的母親,還是嫉妒男孩可以享受獨屬於他的溫暖的懷抱。

憑什麼我不能有?

他目光呆滯,嘴唇乾裂,抬頭順著天光久違地看見活物,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艱難的笑。

配合他披頭散發的外貌,看上去像是一具新生的屍體,陰森森的,怪滲人的。

可山雀居然意外地不怕他,嘰嘰喳喳地蹦進他還沒來得及纏上繃帶的掌心,在小謝宴來不及驚喜便陷入絕望的目光中,慘叫一聲死掉了。

他隻能淺嘗輒止,短暫地感受到團雀溫暖的體溫,可隻有短短一瞬間。他把團雀捂在懷裡,惶恐地試圖讓它彆那麼快失去溫度,可是那時已入深秋,無論他抱多久,團雀也經不過颯颯的秋風,徹底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對那抹指尖的溫度牽腸掛肚,欲望在壓抑下變本加厲地膨脹,像是被放大鏡給放大了一般,貪圖眷戀那一絲溫暖。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絕望,越渴望,越奢望。像是沙漠中看見海市蜃樓的旅人,觸碰這種對他人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在他這,居然變成了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願望,一場幾經輾轉的白日夢,一個一觸即碎的浮光泡影,一聲衝破他靈魂的絕叫。

想要擁抱、想要撫摸、想要感受溫暖……

想要不再孤獨。

讓我彆再一個人。

讓我彆再一個人!!!

寧暄根本沒意識到謝宴內心的驚濤駭浪,他看書看得囫圇吞棗,而且壓根沒看完這本小說,一些設定根本沒來得補充,他除了知道謝宴體質天生劇毒外,他根本不知道謝宴居然有皮膚饑渴症的傾向,不然打死他他也不敢對謝宴動手動腳。

謝宴目光顫動地看著寧暄,溫度從他冰涼的手腕一路向上,劈裡啪啦地沿著他的經絡燒到他的心房,幾乎是一把火就點燃了他僵硬得宛如一塊燧石的心。

他這輩子學會了虛偽的甜言蜜語,學會了冷血無情的心硬如鐵,可是卻沒學會怎樣處理老房子著火。慌張中,隻能把寧暄的手猛地甩開,看上去居然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表情活像是被流氓唐突了的良家婦女,薄怒下還帶點不可置信的震驚。

【激活技能:“百毒不侵”!】

【技能說明:您將擁有絕對不會被任何東西毒害的體質,就算是把甲醛當水喝也沒問題!】

寧暄滿意地看著謝宴表情變化莫測,被甩開了也沒生氣,隻是挑著眉抱著胳膊看著謝宴,忽然道:“你知道嗎?我曾經是你的粉絲。”

作為一個讀者,寧暄確實是一個一直在看著謝宴的“粉絲”。

他注視過謝宴很長一段時間,雖然並沒有閱讀完,可是他依然喜歡過、憎恨過、抱怨過、為這個故事鼓掌歡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