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 “不好意思,手滑了。”……(1 / 2)

胖老板雖然奸詐,但是本質上,不僅心眼小,膽也小。聽見寧暄這麼一描述,當即麵帶菜色地頭一縮,一聲不吭地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坐著了。

寧暄見狀,嘴角的笑意隻是加深。他沒再說什麼,回到自己攤位上時,一直挺直的腰乾卻忽然像是被人一抽,微微垮塌下來。一隻毛茸茸的爪子忽然從袋子裡探出來,安慰似地拍了拍寧暄的手。

寧暄的手從剛剛起就一直在顫抖,被湯圓這麼輕輕一拍,居然奇異地微微冷靜下來了。

餘光中,他瞥見縮在角落裡澤維爾的表情,從寧暄出言不斷打壓胖老板,把澤維爾貶得一文不值開始,他就臉色灰敗,從手臂縫隙中露出一隻布滿血絲的陰鷙的眼,陰沉沉地看著寧暄,怨氣幾乎衝天。

寧暄被他那死海般灰暗的眼睛一看,喉結微微上下一滾,指尖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冷靜,冷靜,他在心裡叫苦不迭,如果想買下澤維爾,必須這樣。

原著中,雖然澤維爾一開始吸引來了很多目光,但是在不斷地詢問價格的過程中,胖老板的手段也被不斷揭發,最後的結局依然是一個“一文不值”的標簽被打在澤維爾身上,像是一個屈辱的烙印,在不停地提醒澤維爾——

他不僅是一個用金錢衡量的商品,還是一個被人瞧不上的殘次品。

自尊心被摔碎無數次和一次還是有本質的差彆,所以寧暄選擇了更極端的手法。

至於豺狼——原本的胖老板將金毛關在籠子裡,可是在一次次被人嫌棄後,他臉上掛不住,而在墟市即將關閉了最後一天,這個生性膽小的商人,最後也被利益衝昏了頭腦。

他被這幾天的白眼與冷落氣得兩眼血紅,一心想要證明澤維爾的價值,結果居然劍走偏鋒,不僅放了豺狼進籠子中,還一口氣放了五隻!

五隻豺狼被餓得肋骨都突了起來,眼睛發紅地盯著這唯一的食物,拚了命地要把澤維爾變成盤中餐。而澤維爾當時被胖老板用控製環折磨了十幾次,中間滴米未進,在最後一天幾乎奄奄一息。

衝進來的五隻豺狼被他竭儘全力、消耗生命為代價砍死了四隻,還被最後一隻豺狼咬下了一隻手,要不是當時謝宴路過,一刀伸進籠子裡把那隻豺狼給一刀兩斷,澤維爾就已經沒命了。

寧暄不知道在他賺夠一百萬前怎麼才能保證澤維爾的安全,因此,雖然承擔了一定的風險,但是他選擇了對胖老板進行心理暗示——

通過潛意識的語言暗示,胖老板在最後選擇方案時,不一定會失心瘋,更有可能因為對寧暄差勁的印象,反而不去聽取他的建議。

這就像是你的仇家給你提出了一個很棒的方案,你知道這個方案或許可以讓你賺得更多,可是當你采用這個方案的時候,“心理上”就會不爽,反而不願意接受。

因為這就像是你默認自己技不如人,不如那個仇家。尤其是仇家就在你隔壁,簡直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臉。

而且如果一開始就把澤維爾的劣勢挑明,把價格壓下,他說不定可以提前買……

他試圖去忽視澤維爾灰暗的目光,湯圓擔心地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爪子伸進他的手裡讓他握住。

寧暄愣了愣,下意識地捏了捏手中溫暖的貓爪,壓力忽然一輕。

沒事,相信自己。雖然他隻是一個小老板,但是該有的經商知識早就在小時候就學習透徹了,在那樣勾心鬥角、機器般運轉的一個家族中。

……起碼他不需要使用一些更肮臟的手段。

他忽然懷念起開茶館的那段日子,窮是真的窮,輕鬆卻也是真的輕鬆。

每天早上起來洗好草藥,按照對應的配比,放進壺裡咕嚕咕嚕一泡,頭頂上老舊的綠風扇慢悠悠地轉,而他隻需要躺在搖椅上,悠哉地搖著蒲扇,聽著水燒開的氣泡聲,慢慢地在盛夏濕熱的氣息中享受午後。

海風會跨過重重山巒吹進來,裹挾著陣陣海潮聲,灌進他的衣袖中。

又是一年晴方好。

寧暄抹了把自己的臉,下定決心,等賺完這波,他就果斷退休,好好在自己的店鋪裡養生。爭取早日實現三十歲退休的夢想。

澤維爾不知道寧暄的心理鬥爭,隻知道寧暄在他眼中,從一個他莫名其妙帶有好感的路人,搖身一變,成為了對他既刻薄又無情的壞人。

他心眼也不大,可被彆人說時,總是下意識地覺得他是對的。因此一邊由於寧暄的話對他有些怨恨,一邊油然生出比山還沉重的自卑感。

上一個主人拋棄他就是因為他的醜陋與不聽話,他本來是一個家族中某個大小姐的騎士,可是即使他有很高強的武力,卻依然因為外貌被嫌棄,最後被趕了出來。

他成為騎士的路途也充滿坎坷,騎士團長對他長滿胎記的半邊臉充滿歧視,連帶著其餘的騎士也不拿正眼瞧他,永遠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戳他脊梁骨,罵道,醜八怪。

他一開始隻是想著,是不是我變強一些,他們就會沒那麼在乎我的外貌了?

於是他每天起早貪黑,早上四點就去校場揮舞著劍,而晚上所有人都走光後,他也依然在校場的角落裡不斷地練。

他肌腱斷過、骨頭碎過,實力在增長,可是成見就像一堵牆,他越是努力,越是形單影隻,其餘人越是排擠他,就像是差生要拚了命排擠唯一的好生一樣。

當習慣一旦確立,偏見一旦生根,再想加以改造就是一件危險而徒勞的事情了。

他越是強大,就越成了一個擋了他人前途的“攔路石”。對於其他人而言,如果他一直隻是默默無聲地當個醜八怪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