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掌心裡,一顆彩色的玻璃糖正靜……(1 / 2)

一道清脆的破空聲響起,牛皮製成的鞭子被高高揚起,接著重重地落在一個寬厚白皙的背上。

原本如羊脂玉般的皮膚現在被打得皮開肉綻,一道道傷痕翻著血與肉,正汩汩地往下流著鮮血。他被鞭子抽打在舊傷上,隻是繃緊了脊背,顫抖了一下,依然沒有發出一聲呻|吟或者求饒。

他的眼神一片死寂,表情木然。

胖老板見他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更是勃然大怒,掄圓了鞭子,再次用力地抽打在他傷痕累累的背上。

澤維爾悶哼一聲,眉毛神經質地抽了一下,乾燥發裂的下唇被他咬出了血。

胖老板:“你就不能爭氣點麼?見有客人來,不會乖巧一點?我給你塗的脂粉為什麼要擦掉?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你那醜陋的胎記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啊!”

他“啪啪”地用手拍了拍自己寬厚的臉,肥波亂顫,他急的火燒眉毛,咬牙道:“澤維爾,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爛貨,你彆自作清高,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騎士團中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就你這樣,有人要你就不錯了!”

“你又醜,脾氣又陰沉,在哪裡都被人排擠,還在星際海盜的通緝名單上,你就不能聽話點,讓我趕緊把你這個燙手山芋給出掉麼?我們倆都能好過!”

澤維爾隻是陰沉地一抬眼,一雙原本蔚藍的雙眼此時陰雲密布,讓人想起荒野上被人遺棄的墳地。

胖老板被澤維爾一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暴跳如雷,鞭子更是揮舞得刷刷作響,“你怎麼看我的?你怎麼看我的?你就是一條狗,怎麼?還想咬主人!我讓你管不住眼睛!!!”

澤維爾跪在地上,胖老板打得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氣,房間一股濃鬱的血腥味,而不知道是第一百鞭還是一百五十鞭時,澤維爾終於撐不住,悶哼一聲,直接被打到昏死過去。

他再次醒來時,重新回到了那方狹小的籠子。胖老板沒給他包紮傷口,直接披了件黑色的襯衫給他,這樣,即使他的後背還在流血,其他人也不會發現什麼。

而等到他脫衣服時,襯衫將會和傷口粘合在一起,分離時又將撕裂傷口,重新帶來令人難以忍受的陣痛。

他不自覺地扭頭,看了一眼隔壁空空蕩蕩的攤位。

黑袍人已經不見了。

他果然隻是彆人戲耍的玩物,彆人說幾句好話,他就信以為真。當黑袍人攔下胖老板時,當他幫他嗬斥走熊孩子時,他第一次感覺久未鼓噪的心臟,忽然用力地跳動了一下。

像是為死潭注入了活水,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裡像是有觸須在瘋長,蔓延到四肢百骸,連帶著出現了奇怪的麻和癢。

他想,真的有人願意不嫌棄他,幫助他,對他微笑麼?

他從小就被騎士道給馴服,知道要幫助他人,心懷善念。可是沒有人告訴他,當他陷入泥沼,而其餘人不願意為他伸出援手,隻願意隔岸觀火時,他應該怎麼做。

而在看出黑袍人隻是“玩弄”他、“利用”他後,不知怎麼的,他也隻是扯了扯嘴角,毫不意外地想,果然。

無人在意我,無人會拯救我。

明明他以前作為騎士時,拯救了很多人。

他將自己的頭埋進膝蓋。

“這位客人!需要了解一下從索托星來的奴隸嗎!A級異能者,極其聽話!”

一聲吆喝在他耳畔響起,他知道,胖老板又開始推銷他了。

其實,要不是因為胖老板太貪,定價太高,對兩百萬一絲一毫也不鬆口,會有不少人願意購買他。

“他這麼一直縮在籠子裡,我可以驗驗貨麼?”

澤維爾猛地一怔。

這聲音他太耳熟了,在這幾天輾轉反側,捫心自問,自我厭棄,把自己扒得鮮血淋漓時,他總是忍不住去想那黑袍人。

而在下一秒,他就覺得頭皮一痛,一隻修長如玉的手透過籠子的柵欄,抓著他的頭發讓他抬頭。

澤維爾微微瞪大了眼睛。

眼前是一個有些清瘦蒼白的青年,他黑色的頭發柔軟而蓬鬆,一雙褐色的瞳孔像七月的湖水,波光粼粼地閃爍著溫柔的光,說話時,隱隱約約露出小虎牙,乍看上去,分不清年齡,相貌清秀,是那種攻擊性不高的外貌。

但是就是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他神情溫和,嘴角微微勾起,眼角眉梢都是盎然的春意,近距離看時,莫名讓人心裡一突,好像他的眼睛中隻裝下了你,多情而專一。

寧暄麵上帶笑,心下卻是一沉。

即使胖老板用黑襯衫遮蓋住澤維爾表皮的傷痕,也遮蓋不了血腥氣,就算是第一天也沒有這麼濃鬱。

看來小狗過的不是很好。

澤維爾卻死死地盯著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