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又在舊事中彷徨了一圈。恍如夢遊歸來，才發覺身邊那個礙事的人還在。

我擺出個“本神很累，你怎麼還不走”的臉色。

他對我這張臭臉置若罔聞。看著扶桑懷裡的小人兒，微微笑道：“照顧孩子，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扶桑很得意地愈加做出賢惠狀。

“這些年辛苦太子殿下了。”我心想，你有必要強調這些年來挖我家牆角有多累嗎。芽芽這孩子對美男沒有免疫力，辛苦？怕是被啃得有點辛苦吧？

“芽芽被你養得很好。這孩子先天不足，你花了很多心思吧。”

“芽芽是我家孩子，怎麼著都是應該的。”言下之意你就不要多管了。

“你放心，我沒有彆的心思。芽芽很可愛，是個好孩子。”

我看了看那個睡覺也不忘露出一臉花癡相的好孩子，擦了擦她唇邊的口水。從扶桑懷裡接過來，示意老頭兒可以走了，我有話跟太子殿下說。

“太子殿下，孩子都被封印成這樣了，您還不放心嗎？”我涼涼道。

是的，芽芽是我六哥和白蓉的孩子。想我六哥何等的聰明，想我蓉姐何等的漂亮，若不是一出生就被封印，怎麼會一個近千歲的小仙還是這般癡癡傻傻的模樣，若不是怕人識破這封印，白蓉姐怎舍得把初生的小孩子交給照顧自己都有問題的我。

當年出了怎樣的意外，誰也不知道。三位長輩親自散了修為給白蓉煉的仙丹不會假，可白蓉生下的絕不是個普通的小狐狸。那個高明的封印瞞得過當年傻傻的我，瞞得過與芽芽接觸不多的眾人，瞞得過越老越糊塗的扶桑老頭兒，現在呢，現在卻瞞不過修成上神回歸的我，更瞞不過這幾百年裡對芽芽“照顧”有加的太子殿下。那麼以前呢，以前，想來也瞞不過我那英明神武的玄越師父，想來那九曲玲瓏的白毓，更是一早就明了吧。

我不知道這是誰下了這樣狠的封印，封得我的芽芽至今還是長不大的傻丫頭。我卻不能也無法撤下她的封印——

“其實這樣對她也未嘗不是好事。起碼小丫頭每天都很快樂。”

我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看著懷裡的小人兒。是的，她很快樂。但是人生，如果隻有懵懂的快樂，未嘗不是一種殘忍。

“太子殿下，難道天庭現在很閒嗎。”為什麼你這麼有空地關注我家小娃娃。

“來看她，也是本殿下一件重要的事情。”淩曦依舊是淺笑。

“哦？這麼小的孩子身上，也有值得太子殿下費心的東西嗎？” 所以你看透了她的秘密也沒有痛下殺手像當年天帝賜一碗清淨湯了斷乾淨，所以你抽空過來幾樣小零食便換得她把你當自己人。

淩曦沉默了一下，俄而緩緩道：“看到她，我才知道，我以為永遠失去了的那個人，還在。”

我懶得去聽太子說些天書，揮揮手準備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