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擠在看守所的鐵柵欄前，看裡麵那隻還趴著的王八。

沉墨忍不住問:“怎麼還是原型？”

蒼楠認真道:“白姐，不會真死了吧？”

浮白也不確定，她給地上趴著的王八輸了點法力，好歹把王八變回了人型——妖管局有醫生，但不會醫王八。

地上趴著的王八變成了某小胖子，好像還比昨天更胖了一圈，浮白看著他胸膛明顯的起伏，鬆了口氣:“活著活著。”

綺紈:“……”

“你睜大眼睛看看。”

“這都開始浮腫泛紅了，明顯是海水魚淡水養細胞吸水了，得虧你懶，就潑了兩盆水，要是多來幾盆，天青那酒店咱局長估計都隻能乾看著了。”

在人類科學發達了之後，狻猊還給妖管局眾人報了班，妖怪們對人類的科學係統還是懂的，除了某些著實學不進去的，譬如浮白，譬如隔壁第二支隊那隻黑熊精。

幾人把可憐的小王八送去了醫務室，並在一樓成功迎接到小王八視頻裡的那條小銀魚。

人魚被裝在巨大的水族箱裡，金黃的長發在水裡海藻似的搖曳多姿，他正眨著一雙啥也不怕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瞅著第一支隊的眾人，生著蹼的五指拍在透明水族箱上，還挺激動地一直開口說話，奈何玻璃隔音效果實在好，幾人隻能看見這洋魚眉飛色舞的表情，啥也聽不清。

直到把死沉的人魚抗上二樓打開水族箱的蓋子，那人魚“蹭”就浮出了水麵，手肘撐在水族箱邊沿，把尾巴泡水裡衝人嘰裡呱啦講洋文。

語速過快，表達過於激動，學過英語的人也聽不懂，第一支隊五隻千百年沒出過國的純正華國妖們大眼瞪小眼，一個比一個懵。

還得是梅傾古，雖然也是純正華國人，但或許來自西方妖的血脈還是有點天賦在，總之梅傾古成為了雙方交涉的同音翻譯軟件。

洋魚表示:“hello！華國的妖怪們你們好！”

“我叫阿爾卡！”

他活潑得過了分，像是並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淵顏聽得直皺眉，開口詢問:“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阿爾卡歪著腦袋想了一陣，隨即無所謂道:“記不得了。”

淵顏:“……”

阿爾卡活力四射:“哦我的天，你也是人魚嗎！”

“老天，你好漂亮。”

淵顏頷首:“謝謝。”

浮白不死心:“你真的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阿爾卡持續歪頭沉思，隨即拇指食指碰撞出一丟丟弧度:“可能……有一點點？”

“我隻記得我正在海底平躺著數水母，突然眼前一黑。”

“然後再睜開眼，就看見了一隻小海龜。”

“哇哦，他給我吃好多好東西，還放我回海底玩，跟著他不愁吃喝玩樂，比在危機四伏的海底一條魚過活舒服得多好吧！”

“雖然他長得醜了一點，但是一隻實打實的好龜。”

第一支隊眾人沉默，還以為問他能問出個什麼……

這反應，也是很厲害了。

綺紈問他:“你就不想你在家那邊的親人夥伴？”

阿爾卡銀色的大尾巴在水裡翩翩，十足耀眼:“想呀，但是小海龜答應了會帶我回家的哦。”

眾人:“……”

沉墨:“你不怪他限製你自由？”

阿爾卡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會啊，他家裡的私人泳池很大很大，比我在海底的家還大上一圈呢。”

浮白歎氣:“沒想到，這還是一場雙向奔赴的買賣……”

看這魚的樣子，估計也不需要送他回國，況且人家對自己的定位找得可準，根本不存在什麼心理上的落差，還在問眾人他家海龜去哪兒了，快到點表演了。

鑒於他沒有護照，目前身份不合法，眾人隻能把他暫時放在小王八旁邊的看守所裡，一起等被兩盆水澆昏了的岷睢醒過來。

問阿爾注定是得不到有關魚販子的任何消息了，兜來轉去，還得問小王八。

但是按照醫務室那棵祝烏樹精的說法，小王八醒的時候妖管局都下班了，誰還樂意守著他拷問啊。

一般來講，在妖管局當差是好工作，沒事且閒，但出了案子也不真能恪守五點準時下班的優良傳統，於是百來年沒怎麼加過班的眾人苦大仇深地守在妖管局，等被兩盆水潑倒了的小王八清醒。

魚販子賣魚怎麼可能隻賣一條，被賣的魚怎麼可能都像阿爾卡一樣遇到個好買家，早些找到魚販子才能早解救那些被賣的人魚，才能真的早些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