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盛夏,要驕陽入耳,要清風吻唇,要蟬蛙齊鳴,要少年飛揚,落綠盛大,夏日不散,青春長於回憶」
景暮是在初二那年被送進戒網癮中心校的。
那時候他才十四歲。
那天,他和往常一樣起床,洗漱,換衣服。
平凡如往常的每一個清晨。
就在他坐在電腦前時。
有人撞開他的房門。
人高馬大的男人強架著他離開座位。
桌子椅子被他的掙紮所掀翻。
“你們乾什麼!!”
“放開我!媽的,老子說放開我!”
他們充耳不聞,冷漠的如同機器人。
“他媽的,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景暮被帶出門。
“我爸爸是…”
他瞪大了雙眼,門口站著的是他的爸爸。
他冷漠的看著景暮被拉走,對他的求救聲視而不見,卻把插在門上的鑰匙拔出。
景暮被壓著。
看著自己的父親把一踏不薄的現金交給那笑得惡心的胖男人。
胖男人說:“放心,景老板,這孩子我們一定會好好管教的,保證您貴子回來時,特彆聽你的話。”
這時候景暮才知道,他被他的父親用這點錢給賣出去了。
憤怒充斥他的心臟,一瞬間,他臟話連天。
“狗日的!狗東西!□□的景國應!□□的!“
“老子還是不是你兒子!區區幾萬塊錢!你就把我給賣走了!”
他看見景國應皺了皺眉頭,那個胖男人就走到景暮麵前:“孩子,這是為你好,你去了我們學校,你會感受到哪的熱情,你會喜歡上那的。”
“呸!”景暮吐了口水,被胖男人躲開
景暮接著罵:“操你媽!狗日的!放開老子,你這雜種!”
胖男人唏噓了幾聲,又回到景國應的麵前:“景老板,你看,這,我們用點常規手段把貴子帶走,你看怎麼樣?”
景國應:“可以。”
胖男人諂笑的對著景國應說:“好勒,就是吧,這個…費用。”胖男人搓了搓手:“可能有點不夠。”
景國應:“費用什麼的不用擔心,隻要缺錢,我一定打錢過去,就希望你們把我這混賬兒子老愛玩遊戲的毛病治好。”
胖男人連聲說到:“好嘞,好嘞,老板,你放心。”
那個胖男人對於架著景暮人高馬大的男人使了使眼色。
後脖子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景暮感覺眼前一黑,意識開始模糊不清。
最後一眼隻看見他父親背過去的身影。
無情又殘酷。
景暮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忍不住想。
我親愛的爸爸呀,在你眼裡,我就是如此的嗎?
混賬兒子,虧你想的出來。
·
再一次醒來時,景暮身處在一間狹小的宿舍裡。
身上蓋著的是充滿黴味的被子,身下躺著的是隻有木板和一層薄薄的布鋪起的床。
原本穿著的昂貴的衣服已經被換掉,如同病人一般的格子服已經被換上。
天已經黑了,月亮挺圓,溫柔的月光從窗戶透出來。
能模糊的看清楚宿舍內的樣子
景暮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體,藥效過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有遺留在體內。
打量四周,還有三鋪床,有一鋪床上坐著人。
那人看見他醒了,湊了過來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景暮搖了搖頭:“很不舒服”
那人又說:“這是正常的,我們宿舍裡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打藥後才過來的。”
那人又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黃方成,十六歲了。”
景暮:“我叫景暮,風景的景,草頭曰中大日底的暮,十四歲。”
黃方成:“才十四歲啊,你好小哦。”
景暮默了默,不說話。
黃方成又說:“明天大概就要開始上課了,我等了好久,才有你一個室友過來,那應該就隻有我們兩個住這個宿舍了。”
“有什麼不習慣的跟我說吧,雖然說我也是前幾天剛過來的。”
景暮看著黃方成:“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黃方成誠懇的說:“這個地方不好待,隻有我們兩個人才算好。”
景暮是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黃方成窸窸窣窣的從口袋裡麵掏出了餅乾。
黃方成:“你應該餓了吧,嘗嘗這個,水的話隻有自來水,沒有飲用水,不過放心,自來水我也喝了很久,沒什麼問題的。”
景暮握著這份已經有點碎的餅乾,不知怎麼,眼淚就刷刷刷的流下。
黃方成手足無措:“不是,小朋友,不要哭啊?”
景暮還是止不住眼淚。
黃方成把景暮抱緊,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著他的背。
景暮在黃方成的肩上發出沉悶無助又害怕的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暮已經睡著了,黃方成把小朋友放回床裡,給他蓋好被子。
回到自己的床上,窩進被子裡。
過了一會。
被窩裡發出壓抑的哭聲。
他也是個未成年,他也害怕,可是他要堅強,因為他的宿舍來了一個小朋友。
·
剛開始景暮並不能很好的適應這裡的環境。
一切都是黃方成的幫助,才讓他慢慢融入這裡。
因此黃方成還想讓景暮叫他哥哥,不過景暮一直沒有同意。
這裡的學生分為了三個類型。
一個是渴望逃出去以黃方成為頭的A行,和與教師對抗的B陣,與遵從老師命令的C方。
而景暮在A行,在這些人當中,就他一個人沒到十五歲,大家都對他有照顧。
在這裡犯錯的學生會被關小黑屋,吃那些餿掉的飯菜。
這是最簡單的懲罰。
景暮在剛開始一直與教師對抗,並多次逃出去,隻是後來又被抓回來。
他這時才知道,這個學校的麵積特彆,基本上圍繞著一座山建的,雖然有村莊,但村裡的人應該是得了錢,你問路不成反被抓。
即便你逃出這個學校,在荒郊野嶺裡,你並不知道怎麼出去。
而且還要時刻提防著森林裡麵的動物
不過好在的是,他翻出去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小哥哥,十六近十七歲,每一次翻出去基本上都能碰到他,他也很樂意跟景暮玩
這也算為數不多的心理慰藉。
抓回來後,剛開始時的一星期經常被關小黑屋,一關就是五六天,七八天,但他一直屢教不改,後來就被電擊。
但不知怎麼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景暮被關小黑屋的時間開始縮短,甚至有時不超過一天。
他出來後總能看見屬於自己陣營的姐姐或者哥哥,跟著那些殘暴無比的教官走進了那看起來高檔的宿舍。
再後來,回來的哥哥姐姐身上總帶著許多傷。
黃方成告訴他,他還小,這些東西他不用知道。
從那以後,景暮就沒有起過逃出去的心思了。
雖然景暮並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些事情與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