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種病 下 沒有人會寂寞(2 / 2)

[死神]微光 獨傾 5347 字 10個月前

我聽到腳步聲,慢慢的,有條不紊。當腳步聲停住的時候,我自懷裡的那方小小天地抬起頭,看到了這裡特有的代表物種。

……………………

“夜裡,吃飯了。”

我睜開眼的時候很是仔細地看了麵前的卯之花隊長一眼,才輕輕噓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他。

吃完飯,我帶著弟弟跟在大姐身後向第一名庭朽木宅走去。我開始覺得自己不睡覺比睡覺更好,至少我醒著的時候看到的都是自己所熟知的能夠掌控的東西。

看到白哉的時候,他正跪坐在銀嶺爺爺一邊。我想銀嶺爺爺的情況大概是不好的,因為白哉這樣一個遵守紀律規則的人這幾日天天請假留在家裡。他是六番的副隊了,責任大了任務也多了,沒有特彆情況不會總是留在自己家裡。

“打擾了,我來給朽木隊長複診。”

卯之花隊長輕輕在銀嶺爺爺一邊坐下來,朽木家的仆人端過幾盞熱騰騰的綠茶放在我們麵前。我看了自家小修兵一眼,弟弟正一板一眼坐得端正。無奈地笑笑,這孩子永遠也不需要我教導做些什麼,他出色到讓我覺得失落的地步。太沒有當姐姐的成就感了。

我轉過頭看向外麵院子裡的楓樹,前些時候熱烈的紅葉此刻片片委頓,孤孤零零的萬分謹慎地掛在梢頭,風一吹過,便為下方的地麵再添上一道紅。

冬天到了。

“夜裡啊,你過來。”

聽到銀嶺爺爺叫我的時候,我驚了一驚。以前雖然總是來白哉家賴皮撒潑,但走得近的都是少爺,他的爺爺很少回家,一年基本三百六十天留在隊舍。我見到銀嶺爺爺的機會也很少很少,按理說他應該不記得我才是。

我乖乖地挪到銀嶺爺爺身邊坐好,本來想衝他笑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是白哉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位親人,也是他最敬重的人。

“夜裡啊,白哉這幾年急躁的性子有所收斂了,你可要幫我好好提點著他。”他笑得很慈祥,拉住了我的手,“他性子冷,很多事情會不說但你要理解他。”

我理解的朝白哉爺爺點點頭表示讚同,忽略一邊麵無表情的少爺。他大概很生氣。

“這是你領養的弟弟麼?”銀嶺爺爺轉頭看向小修兵,朝我們修兵笑了笑,“這孩子倒更像我們家的人,夜裡的眼光不錯嘛。”

我再次表示讚同的點點頭,隻針對他說的後半句。

“你們今天留下來用飯好了,我們家應該為小修兵準備一桌飯,雖然遲到了。”

我揉了揉修兵的腦袋,感謝的看看銀嶺爺爺。其實我說不出什麼願您身體早日康複的話,有的時候現實很殘酷,我們的緘默遠遠比不合實際的空語套話好。

卯之花隊長要走的時候,我開口向她問了幾句,大姐隻是搖了搖頭,不再說些什麼。

“夜裡你留下來吧,隊裡沒有什麼事。我必須得回去了,有事等著我處理。”大姐看了屋裡的白哉幾眼,“和小修兵一起陪陪他吧。”

其實我一直覺得白哉是個比我要堅強很多的人,當初夜一私奔了我還傷心的跟什麼似的,可現在看著沉默的少爺,雖然他沒什麼表情流露但我想他一定是在難過吧。

我對卯之花隊長點點頭,把她送了出去。送人這種事應該是少爺該做的,我想想還是替他做了算了。

回去的時候,白哉正站在院裡的木橋上望著我。我拉著小修兵,衝他笑了笑。我著實不喜歡少爺這樣沒表情的樣子,因為這樣讓我看不透了。

站在他麵前的時候,我看了眼小修兵,修兵有禮貌的開口衝白哉喊了一聲“哥哥”。我又回頭看少爺,他幾不可見的頓了一下,然後衝小修兵點了點頭。

讓小修兵自己到院子裡去玩後,我偷偷在少爺臉上揩了一把油。看到他不爽的皺起來的眉,我好笑的開口:“白哉彆急躁啊,銀嶺爺爺要我提醒你心平氣和。”

拉起他藏在袖子裡的手,我把他握成拳的手掰開,上麵有一圈被掐出來的血印子。銀嶺爺爺沒看到,少爺不是不急躁了,他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罷了。這是朽木當家必須有的教養啊!

“有的時候,你不開心可以對我說的。”我用鬼道慢慢給他消著傷口,看著手中放出的藍藍治愈光芒,我有點不開心,“夜一走了,連你也不想理我了是不是。”

記得以前夜一在的時候,他更像一個能夠接近的人,現在卻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

白哉低頭看著夜裡,她的眼睛都快垂的看不見了。手上柔和的治愈光芒消去了那一層破落的肌理,甚至柔柔的順著漸漸愈合的傷口蔓延到他的心口,暖暖的。

夜裡拉起另一隻手,有點生氣,那上麵也有著一圈紅紅的傷口。如果不是看到他握緊的拳,她一點也不會想到他把自己的手磕成這樣。

淡淡的藍光亮起的時候,白哉抓起上方那隻正施著治愈術的手。夜裡抬起頭看他,他的臉隱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她動了動手,可是對方拽得太緊讓她根本掙不開來。

於是夜裡不動了,她靜靜的站在橋上任他拽著自己的手,她知道他心裡在難過。

“如果需要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她笑笑,隨便找了一個說法試圖打破這種淡淡的悲傷氛圍。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少爺這副樣子,她心裡也不舒服。

其實這隻是她隨便找的說法而已,可當她感到自己肩上一沉的時候,她愣住了。

夜裡在活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愣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沉默,她埋首在白哉的肩頭,他靠著她的肩。從外麵看去,這是一種相互擁抱的姿勢。夜裡不想形容此刻的感覺,她甚至想象不來白哉靠在她肩上會是一種什麼樣子。就如一顆小小的石子被投入平靜的湖麵,那層層的漣漪是從她的心裡開始蕩開的。波紋蕩去的範圍越來越遠,她都快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該怎麼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哉抬起頭看著她。

他說,“修兵是很好的弟弟。”

她笑笑,“你也喜歡他麼?”

他點頭,“他剛剛叫了我哥哥。”

她看著自己被他拽著的手道:“以後,你也要好好照顧他。”

白哉隻是拉緊了她的手,他說:“我會的。”

有的時候,難過了,傷心了,一個人隻會將這種情感無限放大。但如果有兩個人,難過會被分割,悲傷會被另一種情感代替。久而久之,那名為傷感的氛圍總會如細細的煙絲一樣消散在空氣裡,被淡忘的。

夜裡想,即使是寂寞的流年也會開滿花的,何況他們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