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警校臥底前輩(2 / 2)

鬆田陣平是最後回來的,所以不甚了解狀況。他抱臂問道:“特意把我們帶過來是為了什麼?”

說這句話時,他看向的是瀧月凜。

如果隻是想找個躲藏的地方,那麼隨便哪裡都好,但是特意選在了安全屋,就必定說明後續有什麼事要談。

瀧月凜則是看向了安室透,後者苦笑一下,“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鬆田陣平看了看昔日同期,又看了看先行一步過來的幼馴染,察覺到有股奇怪的氛圍圍繞在幾人間。

“話說——你們相信平行世界理論嗎?”

鬆田陣平:“……哈?”

解釋這件事其中廢了多大口舌暫且不提,總之將整個來龍去脈講完後,爆處組兩人都是一副三觀被蹂躪的模樣。

沒人說話,剛得知真相的人皺眉沉思著,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率先有人開口。瀧月凜聞聲望去,鬆田陣平正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自己。

“如果你的經曆都是真實的話,你是怎麼跳轉時空來到我們世界的——先暫且這麼說。”

在他的質問之下,瀧月凜的思緒陷入馬甲的記憶裡。

“在這裡適應一段時間後,我的記憶也逐漸回來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全部都說出來。”

縱觀馬甲所在的if線中,琴酒與黑澤陣的區彆還是要從他的出身說起。作為孤兒的黑澤陣自小被公安收養,他按照監護人的遺願進入警校學習。

沒想到時刻奔波在反臥底第一線的頭號殺手,終究還是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存在。

然後他在警校裡遇到了五名性格迥異的後輩。

這群後輩無視他冷漠的外殼,強硬地將他拉到陽光底下。對於黑澤陣來說,在警校的日子是段相當特殊的時光。

但這樣的時間並不長久,畢業後黑澤陣被派去組織臥底,和他們徹底斷了聯係。

等到再一次聽到後輩的消息時,是在萩原研二的葬禮上。

那天,黑澤陣失眠了整個夜晚。

從這裡起,命運的齒輪就像被什麼崩壞了似的,悲劇不斷在他們身邊上演。

先是萩原因為炸彈犯無故犧牲,悲憤至極的鬆田陣平苦尋凶手多年,最終也為了大眾而選擇犧牲。班長伊達航在即將結婚的前夕,因酒駕的貨車司機而遭遇車禍。

諸伏景光更是被組織發現臥底身份,自殺在了廢棄大樓的天台,最終連真實姓名都不能留下。

短短幾年時間,黑澤陣的身邊就隻剩下降穀零這唯一一名後輩。

大家都為了正義而犧牲。

但相比於正義,黑澤陣卻更想滿足他的私心。

他的後輩都是一群願意為了公眾利益而犧牲的人,於是黑澤陣也願意為了這樣的目標而行動。

在與組織最終的決戰中,黑澤陣抱著在懷裡慢慢失去呼吸的金發後輩,望著泛出點點白邊的天色,陷入深深的沉默。

五瓣櫻花最終還是飄落到了他觸碰不到的遠方。

真是諷刺,最沒有堅定信念的那個人卻獨自苟活了下來。

這難道是命運對他的懲罰嗎?

那黑澤陣承認,對方的確成功了。

——我們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違逆時光的洪流,讓死者重新複蘇。

惡魔的引誘在黑澤陣的腦海裡不斷回蕩著,在組織臥底多年,他清楚地知道這裡在做著怎樣顛覆世界的實驗。

聚集全世界的頂尖科學家,經曆漫長的一個世紀也無法勘破的終極奧秘——長生不老藥。

也可以換個含義,讓時間倒流。

黑澤陣的動作輕柔到像是在觸碰棉花一樣,讓已經冰冷的軀體尋求個舒適的姿勢,隨後一步步走進還冒著大火的組織實驗室。

身側的火舌凶狠,經常一個不注意就撲到他身上,黑澤陣皺眉,乾脆利落地將自己礙事的長發切斷。

銀光閃過,發絲傾落而下,主人卻沒有絲毫的留戀意味。

繼續向前走,黑澤陣卻遇到了抱著一堆材料從火勢裡慌忙跑出來的茶發少女。

後者見到他後麵露驚訝,顯然也沒能想到會突然見到琴酒、現在該叫做黑澤陣了。

在得知琴酒居然是警方臥底的時候,宮野誌保比誰都要震驚,但當看到“死而複生”的姐姐時,她毫不猶豫就選擇了相信。

即使知道了對方是派到組織的臥底,但長久以來留下的陰影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消除的。宮野誌保警惕地抱緊了手中的資料,戒備看向銀發男人,然後就發覺對方哪裡好像不對勁。

“組織最新研發出的藥物在哪裡?”

宮野誌保答非所問,謹慎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墨綠色的眼眸充斥著冷漠,“和你沒關係。”

茶發少女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止於男人手中被舉起的伯萊.塔。她複雜地望了眼黑澤陣,為其指明方向後,便匆匆離開。

“祝你好運。”擦身而過時,黑澤陣聽到一聲近乎於無的低喃。

銀發男人垂下眸,好運,他還有這種東西嗎?

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裡捏著一枚小巧的膠囊,這就是組織裡研發出效力最強的藥品?

以前黑澤陣都是將其作為毒藥來使用的,所以組織才會……

男人毫不猶豫吞下了這片小小的藥片,如果真有好運的話,就讓時光倒流吧。

隻要能改變這結局,就算以他的性命為代價也沒關係,反正他這條命本來就很廉價,遠遠比不上他的後輩價值宏大。

身體深處逐漸有灼燒感傳來,繼而開始發軟無力,黑澤陣扶牆踉蹌著向外走去,左手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的意識已然變得模糊起來,勉強抬眼看去,遠處正有人舉著槍對準自己,看樣子是組織裡的殘黨。

又是砰砰幾聲過去,黑澤陣的身上又多出了幾個血洞。

那人得意著笑道:“沒想到我還能有殺死你的一天,你墮落了啊,琴酒。”

“嗬、”即使黑澤陣的左手已經半廢,他仍舊冷笑一聲:“你這種老鼠憑什麼認為可以輕易殺死我?”

等到從實驗室出來時,黑澤陣已然是遍體鱗傷,一大半的銀發被染成血色,軀體在藥物影響下不住顫抖,唯有那雙眼眸依舊不變,堅韌無比。

宮野誌保不知為何還沒離開,見男人狼狽的模樣,半晌才出聲:“沒用的,那個藥不會讓人起死回生。”

作為參與過組織研究的人員,宮野誌保最清楚不過,“請節哀,安室先生已經……”

她突然噤聲,麵色有些難看,聲音急切道:“藥呢?你沒帶出來?”

“我吃下了。”

“你瘋了?!”宮野誌保失聲:“這個藥的死亡率高達99%,後果你不可能不知道!”

黑澤陣當然知道,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他隻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做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也永遠不可能醒來的夢罷了。

見得不到回應,茶發少女冷聲留下一句“隨便你”就離開了。

黑澤陣靠著安室透已經冰冷的屍體坐下,妄圖從中再汲取到一點溫暖,不過終究是徒勞。

他的體溫在一點點地流失,墨綠色的光芒還是沒逃過泯滅在太陽升起的刹那。

等到再睜眼時,黑澤陣全然失去了記憶,隻記得自己要保護他們。

這一次,要保護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