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祺怔怔的看著江甚，那雙眼睛如果是黑洞的話，她就像無法逃脫引力的行星，慢慢靠近，沉陷。“柳祺？”張涵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柳祺猛然發覺自己實在盯著江甚太久了，慌忙抽離自己的眼神，仿佛逃離一般向後退了一步。江甚眉頭輕微一挑，他想起那個仿佛盲人摸象一般走在小巷裡的女孩，和眼前的柳祺的模樣慢慢重合。張涵清了清嗓子“那個，我想把男朋友的名字紋在身上。”“我們這裡不接待未成年。”江甚回答著，眼睛卻看著柳祺。“我上個月成年了。”張涵連忙驕傲的補充，“我就想紋個小小的，在手臂內側。”“年齡成年了，心理年齡沒有。”江甚的話依然冷冷的。張涵想要開口，有點不服氣卻不知道怎麼反駁，隻好拉拉柳祺的胳膊，示意她幫幫自己。柳祺看看張涵，咽了一口口水，硬著頭皮“要不然，你就給她弄個小點的，方便以後洗掉。”張涵連忙捂住她的嘴“你這說的什麼啊，還沒紋呢怎麼會要洗。”江甚不慌不忙的將雙手環繞在胸前，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文身的筆你知道嗎？”張涵看看他，搖搖頭，“像針，密密麻麻紮在手臂上。”江甚平靜的說“手臂內側痛感很高，要痛上百下。”張涵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中透出一抹恐懼。江甚接著補充“洗掉更痛，要用激光打。”張涵屏住呼吸。

“也會留疤，很醜，像燒傷了一樣。”江甚彎下腰，歪頭看了一眼兩個沉默的女孩。“現在還想文身嗎？”江甚直起腰，詢問了一句。張涵呼出一口氣“我，那個我再考慮考慮。”想起那根尚不存在的針紮在自己身上，她一陣寒戰。

張涵拉拉柳祺的衣袖，“我們先走吧。”說著她轉身往門口走去，柳祺背著書包跟上她的腳步，卻忍不住回頭，撞上江甚定定的目光，她一下瞪大眼睛，趕忙轉過頭匆匆離開。

江甚看著兩個小女孩的背影，默默抽出一支煙，修長的手指夾住煙嘴，卻沒有著急拿出打火機，他腦海中浮現出柳祺校服的校徽，那天跌跌撞撞的她仿佛一隻困頓的小獸，她怯怯的微笑和感謝，她好奇又緊張的眼神。

他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隨機點燃那隻煙，在煙霧之間，眼神有點疲倦。

柳祺回到家，將書包隨手丟在地上，撲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將頭埋進靠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