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舟慢悠悠的跟在華錦身後，哈欠連天，說真的，他已經很久沒起這麼早了，華錦回頭看他，不禁有些無語。

“顧城主，咱們這是要去見陛下，你是不是注意一下形象？”華錦無奈的道。

“要到了？”顧雲舟又打了個哈欠。

“就在前麵了。”華錦扶額，她一直以為像顧雲舟這樣的人，不管什麼時候一定都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沒想到顧雲舟這一路走來，眼睛幾乎就沒睜開過，全靠自己勞心勞力的拉著人。

“好。”顧雲舟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揉了揉臉，袖子一甩，全然不複剛才一副困倦的模樣，反而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華錦驚異的睜大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麵前人依舊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變臉之快，華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顧雲舟跟著華錦踏入太安殿的時候，就察覺出了不對，他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太安殿，一眼便鎖定了那燃得正歡快的油燈。

“小神醫，”瑾宣上前對華錦道，隨後轉身看向顧雲舟，“顧城主，請吧，陛下在裡麵等你。”

“多謝大監了。”顧雲舟淡淡道，抬腳跟著瑾宣走了進去，卻在路過油燈時，突然開口道：“我瞧著這屋裡挺亮堂的，這油燈還是彆點了吧。”

瑾宣臉色微變，正欲說些什麼，卻見華錦也看了那油燈一眼，“燈裡有毒！”

不僅有毒，而且還是奇毒，在過一刻鐘，這毒就會無聲無息的融入油燈中，到時就是神仙來了也看不出這油燈有問題，若不是今日顧雲舟要來見明德帝，華錦根本不會那麼早來，這毒就會這般無聲無息的留在這日日點著的燈油中了。

華錦說完後，太安殿裡便是一陣兵荒馬亂，於是顧雲舟還沒見到明德帝，就先給明德帝搞了出事，看著被壓上來的小太監，顧雲舟默默後退了一步，看著好像是個暗樁，啊，意外意外，他真沒想到會這麼巧。畢竟是蕭瑟這個逼，非要他那麼早進宮的明德帝的，說什麼時間剛剛好，自己下了早朝還能順手接人回去。

明德帝揉了揉頭，示意瑾宣把剛剛自殺的小太監帶下去，他知道自己病重，底下的人都不太安分，沒想到竟然不安分到往他身邊安插人。

“此事還要多謝顧城主了。”明德帝倚在床上道。

顧雲舟卻是搖了搖頭：“隻是巧合。”下毒之人明顯把華錦每日來看診的時間計算得剛剛好，而顧雲舟這麼早來見明德帝卻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這才撞見了這一樁事。

“華錦，你先出去吧，孤想和顧城主單獨聊聊。”明德帝輕輕咳了一聲道。

“是。”華錦看了顧雲舟一眼，微微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最終是明德帝輕輕咳了幾聲，緩緩開口：“楚河同我說你們相識於微末。”

顧雲舟一愣，仔細想來蕭瑟當時是來找自己治病的，他這樣的說法倒也沒錯，於是點了點頭：“那時他來找我治病。”

明德帝臉色微沉，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楚河的脾氣我最清楚，當初盯著他的人太多了，孤沒辦法，便想著將他貶得遠遠的，讓他離開這座城，沒想到……”明德帝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顧雲舟，“他是怨孤的吧。”

顧雲舟沒有說話，蕭瑟怨他嗎？其實不算，對於蕭瑟而言，隻是有一天他奉之高台的信仰崩塌了，而他拚命挽救，卻仍無能為力。

明德帝的目光又變得悠遠了起來，他開始講起蕭瑟幼時的事，還有那個人，他的弟弟，琅琊王蕭若風。

顧雲舟靜靜的聽著，沒有出聲，明德帝，萬人之上的帝王，但是現在他隻是一個父親，一個哥哥。

“一時之間聊岔了，楚河同我說他很喜歡你，孤本想著他是孤的繼承人，如何能愛上這樣一個人，但他很堅持，孤終究還是一個父親。”明德帝笑了笑，看向顧雲舟，“顧城主，你對楚河……”

顧雲舟抬頭望向明德帝，他微微行了一禮，淡笑道：“我喜歡他，很喜歡。”他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歸處，是他行過無數世界後，才找到歸處。

顧雲舟出來的時候，就見蕭瑟正緊張兮兮的站在殿外等他，顧雲舟一瞧見他便忍不住笑了：“對你父皇這麼不自信？怕他幫打鴛鴦啊。”

蕭瑟撇了撇嘴，開口道：“自然不是，怕他毀我形象。”自己都說成那樣了，父皇自然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他隻會敗壞我的形象，說我的黑曆史。

顧雲舟挑眉：“你說對了，你爹的確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還挺有趣的。”

蕭瑟臉色微變，抬腳追上說完就跑的人：“父皇說什麼了？雲舟你等等我。”

“那麼糾結做什麼，誰還沒個黑曆史，我小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抱著我爸哭的稀裡嘩啦的呢。”顧雲舟走在前麵悠悠的道，黑曆史嘛，經曆得多了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