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劇組的所有人都發現,賀影後的新助理愈發殷勤。
當眾挨了耳光,居然還能更加敬業,難道是怕被炒魷魚嗎?
眾說紛紜,誰都沒有舞到正主麵前。
孟尋笙不知道彆人的議論,她哼著歌,幫賀求漪按摩著頸間。
賀求漪微微睜眸,看了眼鏡中的她們。
兩人挨得很近,孟尋笙依舊高高瘦瘦的,不過最近比以前吃得好很多,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一些。
臉頰長了點肉,顯得五官比例更協調,看起來倒是比最初見麵時好看許多。
賀求漪閉上眼:“往左一點,按重一點。”
孟尋笙順著她的要求去做,繼續按著頸子。
她們之間和諧又平靜,像是突破了某種桎梏,孟尋笙順利進入了這位影後的屏障內。
之前孟尋笙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賀求漪會丟了她的花。
站在陰影裡等待的那段時間,她看著身邊圍繞著無數人的賀求漪,忽然就懂了。
對方從不缺少追求者,愛意來得太輕鬆,便會貶值。
真心實意,虛情假意。
看多了,也就嫌麻煩,選擇將所有擋在外麵。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哪怕她對賀求漪隻是保護欲,對方也嗤之以鼻,認為她和那些人一樣。
換句話說,賀求漪不相信一個人會毫無理由對另一個人好。
所以,那朵百合花在她看來是早安儀式感,在對方看來卻是阿諛諂媚的手段。
孟尋笙感覺無辜,但置身思考,她恐怕也會如此懷疑。
患難見真情,賀求漪現在清楚了她的真心,自然不會再苛待。
最近不僅對她和顏悅色,也不再欺負她去跑前跑後。
孟尋笙心情好,一直哼著不成調子的小曲。
幫賀求漪按摩完,她捧著草莓冰沙,遞給對方。
賀求漪喜歡冰的,這是孟尋笙無意中猜到的。
比起溫熱的飲料,對方總會優先選擇冰鎮的,哪怕是在冬季,也不會吝嗇對冰激淩的喜愛。
一連三天都讓她去買草莓冰激淩,足見喜愛程度。
孟尋笙學會察言觀色,仔細揣摩賀求漪的一舉一動。
這個過程很有意思,像是在讀一本厚厚的書,富有挑戰性,也趣味十足。
平時無聊的時候,她就會去貼吧潛水,了解屬於賀求漪的一切。
相比起之前,她這段時間顯然學會了很多。
貼吧,投票,以及許許多多從未接觸過的詞彙和領域。
好似打開潘多拉之盒的好奇者,她現在對一切都充滿期待。
“求漪姐,導演找。”化妝間的門被人敲了敲,外麵的人揚聲說。
賀求漪咬著吸管,不悅地嘖聲。
自從那次酒席之後,她對製片方的厭惡情緒不再內斂,在孟尋笙麵前也能更加展示真實的自己。
“找找找,一天不找渾身難受是吧,有本事怎麼不在我身上裝個攝像頭。”賀求漪冷嘲熱諷。
她毒舌又冷漠,有時候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孟尋笙無奈搖頭,幫她剝了個砂糖桔。
“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吧,過會兒就能回來。”孟尋笙將橘瓣往前抵了抵,“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
賀求漪接受投喂,滿意地眯起眼睛。
“看著買吧。”賀求漪吸了口冰沙,“我不挑的。”
越是這樣說,越會挑刺。
孟尋笙深有體會,對她口中的“隨便”“你看著辦”“都行”下意識警惕。
“好,那我就看著買。”孟尋笙故意這麼說。
賀求漪朝她翻了個白眼,但也沒說什麼。
解決掉一杯冰沙,賀求漪慢悠悠起身,往外走去。
她穿著繁瑣的戲服,裡三層外三層裹起來,身形還是窈窕的。
孟尋笙托腮,眼睛亮亮地看著對方從化妝間走出去,這才戀戀不舍收回視線。
人天生就有欣賞美的主動性,她隻是具備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審美。
孟尋笙在心中解釋著,把手中的最後一瓣橘子吃掉。
她拍拍手,起身拎著手機從化妝間出去。
臨近春節,橫店裡也很熱鬨。
紅燈籠高高掛著,福字貼在大街小巷。
孟尋笙想起來,給孟母打了個電話。
今年她可能沒法回北城過年。
導演提前發了通知,拍攝任務很重,主演都不能請假回家過年。
或許會在大年三十休息一天,再多的假期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