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川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他的雌君一定會跟上他的步伐。
而安莫裡似乎也察覺到了空氣中氛圍的尷尬,乖乖地任由蘇沐川抱著,不哭也不鬨。
“回家吧,”蘇沐川上了停放在停機場的飛行器,揚了揚下巴,示意跟在他身後的洛克蘭去駕駛艙。
“是,雄主。”
一道黑色的殘影從天際劃過,清晰可見其遠超過彆的飛行器的速度,但卻相當平穩地以光滑的圓弧路徑飛行,足見駕駛員技術之頂尖,不由自主地引來了周邊路人與其他飛行器駕駛員的側目和討論。
但駕駛艙裡的洛克蘭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他餘光注意到蘇沐川的表情明顯帶有一絲不悅,他不敢再忤逆雄主的意思,也不敢讓雄主久等,迅速啟動飛行器,以他所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往德亞彆墅區趕。
到達了彆墅門口,蘇沐川一手抱著安莫裡,一手拎起他買的七七八八的東西,先行下了飛行器,讓洛克蘭去停機室停放。
蘇沐川除了剛開始簡短的幾句指令,再沒跟洛克蘭說過其他話,洛克蘭下意識地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知道他惹了雄主生氣了。
將菜品之類的東西交給機器人管家,蘇沐川將安莫裡放在了客廳柔軟的大沙發上,又把買的幼崽光腦拆開包裝,放在他的小手裡,溫柔地說:“安安先自己研究一下光腦好不好,等你研究好了就能自己直播了。”
一向一聽見直播就眼睛發光的安莫裡這回卻沒有什麼反應,他看了看手中的淡藍色的小圓環,抬起頭用另一隻手扯了扯蘇沐川的衣服,抬頭很小聲地喚了聲:“雄父……”
蘇沐川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裡反射著淚光,小嘴很難過地癟著,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圓滾滾的小熊,不禁蹲下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道:“嗯?怎麼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安莫裡斷斷續續地說道,小奶音卻越來越小聲。
“不要什麼?”蘇沐川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凶。
“不要打雌父……”安莫裡長而卷曲的睫毛因緊張而微微地顫抖,水汪汪的大眼睛難得地祈求般看著蘇沐川。
蘇沐川的心都要被他萌化了,忍不住親了親他肉嘟嘟的臉蛋,保證道:“安安相信雄父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都不會欺負你雌父。”
安莫裡像是看見了蘇沐川眼中的堅定,用力地點了點頭,終於放下心來地搗鼓著手中的光腦。
蘇沐川在心中感歎於安莫裡的過分懂事,其實他什麼都懂,而洛克蘭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能遠超一切其他的東西吧。
這時,門關處響起了開門的聲音,是洛克蘭停好飛行器回來了。
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未知的暴風雨的準備了。
“不準跪,”蘇沐川一看見洛克蘭的輕微的肢體動作就知道他又要乾嘛,頓了一下說道,“以後都不準跪。”
蘇沐川說完也不管洛克蘭的反應,而是轉身憑借著剛才看見所謂的“演出”而回憶起的關於某個地方的印象,在櫃子裡翻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銀白色鑰匙。
洛克蘭則筆挺恭敬地站在他旁邊,銀白色長發傾瀉而下,等待蘇沐川的進一步指示,而蘇沐川的所有動作也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個鑰匙就算化成灰洛克蘭也認識,那是他少有的噩夢中唯一的主題——
地下室的鑰匙。
見蘇沐川真的轉身往那個方向走去,洛克蘭眸子裡閃過一絲了然,毫不猶豫地跟上了他。
整個彆墅的裝修風格都是大氣明亮、成暖色調的,並且由於整體采光好而常常被陽光普照著。
但通往地下那件幽閉的房間的路卻狹小到最多允許兩人並排行走。
頭頂隻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照著下樓的路,樓梯和周圍牆麵一樣,都隻用水泥簡單的糊了一下,為即將到達的地下室平添了幾分陰森與恐怖。
下麵沒有一扇窗戶,儘管可能在哪個角落裡存在排風扇,但蘇沐川在這樣逼仄的環境裡還是有些喘不過來氣。
他甚至因為不熟悉這裡時高時低的樓梯而差點踏空了腳步,身後的洛克蘭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恭敬地說:“雄主,這裡路不好走,我抱你下去吧。”
蘇沐川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說扶他下去他還稍微有點理解,但“抱”是什麼鬼?難道這個世界的雄蟲都金貴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洛克蘭身為軍雌出身的雌蟲,在各種極端環境下都能保持自身的穩當與高度的警惕,更彆提這個他曾經最為熟悉的地下室通道了,但他擔心雄蟲可能因為不強的外界感知力而摔倒。
蘇沐川抽出了被洛克蘭扶著的胳膊,他作為曾經世界裡頂天立地的男人,這點黑暗與崎嶇還是能很快適應的。其實讓他真正難堪的是,洛克蘭扶著他下樓,就像是扶老奶奶過馬路一樣謹小慎微,對他一個成年蟲來說,相當羞恥……
洛克蘭察覺到他的動作,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再次退到蘇沐川身後,垂眸咬了咬下嘴唇。
他的雄主竟對他厭惡至此,對他連隔著衣服的肢體接觸都排斥了嗎?
很快到了在蘇沐川記憶中依舊模糊的地下室,那是一個與外界完全不同感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