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2 / 2)

巨大的鎖鏈纏繞在冰冷的鐵門之上,讓人感到後背發涼。

這裡像是一間牢房,甚至可以說,像是永不見天日的地獄。

蘇沐川拿起手中的鑰匙,打開鐵門上掛著的巨大的鎖以後,把鐵鏈一道道取下,用力推開了這個沉重的大門。

鐵門“吱呀”打開的聲音像是撓在了人心窩裡的爪子,蘇沐川咽了咽口水,還是邁腿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是他早有模糊印象的鐵床,床的四角都有極粗的鐵鏈,應該是用於束縛人四肢、防止過度掙紮用的。

鐵床旁是一台寬大的機器操作平台,上麵有各色大小不一的按鈕,有的標著特殊的符號,有的標著血紅色的數字。

更可怕的是,這個機器連接了五花八門的管線和器具,它們的長度都正好是是機器到鐵床的距離,其目的不言而喻,也讓人不寒而栗。

洛克蘭見蘇沐川在鐵床旁站定,心下了然,自然地坐上鐵床,準備給自己拴上四肢。

蘇沐川本來隻是因這毫無人性的機器震驚了一下,但洛克蘭靠近了鐵床後,他的大腦突然一陣疼痛,接著眼前也有些發黑。

洛克蘭與鐵床的接觸激起了他的那些被埋在腦海深處的、不堪回首的記憶。

不再僅僅是暴虐和隱忍的場麵,他甚至想起來了操作台上每一個按鈕的作用,和它們會引起的洛克蘭的痛苦的反應。

緊接著,他很快知道了曾經用囚禁與機器而試探出的軍雌的極限,他看見了長期精神海混亂的洛克蘭在吐字不清地喃喃說著什麼,他甚至看見了……一堆醫生圍在四肢被束縛的洛克蘭身邊,用粗魯地方式將蟲蛋直接從他身體裡取出。

那些都是他如今承擔不起的記憶。

他突然後悔進入了這個狹小且處處散發著淩冽寒氣的地方,也更不敢再進去鐵床不遠處的幾個緊閉著門的房間。

剛要鎖上鐵扣的洛克蘭注意到了下意識連連退步、看起來要跌倒的蘇沐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鐵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蘇沐川。

看著蘇沐川鬢邊的冷汗和慘白的臉色,洛克蘭正要詢問雄主身體是否不適時,蘇沐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大甚至可以看見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然後迅速拉著洛克蘭快步離開了這裡。

再次摔上鐵門,拴上鎖鏈,關上大鎖,蘇沐川才喘了兩口氣。

他原先的想法是通過自己的循循善誘,讓長期被蟲族主流思想所侵害、一向依順不反抗的洛克蘭明白——這令他痛苦的地下室是他不願意待的,也同樣是他可以拒絕呆在裡麵的,然後再徹底鎖上這裡永不啟用。

但他沒想到發生在這裡的往事會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讓他在裡麵甚至都無法正常呼吸。

“你不喜歡這裡對嗎?”蘇沐川緩了緩,才儘量平靜地對洛克蘭說。

“隻要是雄主……”洛克蘭低垂的睫毛蓋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

“我問的是你,你喜不喜歡?”蘇沐川打斷了洛克蘭的話。

“我……”洛克蘭不明白雄主的意思,蟲族世界裡每個蟲都明白,地下室這個詞就相當於雌蟲的地獄,進了裡麵不脫幾層皮是出不去的。

“我要聽實話。”

蘇沐川頓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聲音可能過於嚴肅了,又補充道:“你儘管說。”

“……不喜歡。”洛克蘭像是心裡像是在做強烈的掙紮,最終還是生硬地說道,他長這麼大從未說過“不喜歡”。

他在軍隊時服從命令即天性,從不會有人談喜不喜歡;嫁給了雄主之後,一向遵守雌雄法規的他也同樣順從著蘇沐川的指令,他的“不喜歡”不僅沒有任何用處,甚至會更加惹怒了雄主。

蘇沐川也明白沒有雌蟲會喜歡地下室,但他要親口聽洛克蘭說出來,他希望洛克蘭能打破原來的條條框框的束縛。

“以後不喜歡什麼都儘管跟我說,”蘇沐川一邊點頭說道,一邊用力地將地下室唯一的一把鑰匙從鐵門縫隙中往裡丟去。

鑰匙砸在水泥地麵上發出“叮叮哐哐”的聲音,在安靜的低下環境中尤為突出,而蘇沐川卻覺得仿佛壓在自己心口的那塊大石頭,伴隨著鑰匙砸地聲音的遠去而漸漸變輕。

“這把鑰匙和樓上的風格太過不搭,以後就讓它待在這個和它森寒的地方吧。”

蘇沐川看著罕見有些呆住、不知所以的洛克蘭,心中的陰霾被一掃而儘,他覺得當下的洛克蘭才有了點真正的煙火氣息,而他還有漫長的蟲生去彌補眼前這個受儘折磨的雌蟲,不禁勾唇朝他笑了一下。

洛克蘭感覺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徹底鎖上了地下室、還對他溫柔一笑的雄主是他曾經想都不敢奢想的,而下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真是不可思議。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早已身死在了懲戒所裡,而這一切都是死後出現的幻象。

直到蘇沐川拉住了他的胳膊,溫熱的掌溫通過衣服被他真實的感受到了,洛克蘭才有點緩過神來地抬起頭。

他的雄主正要往樓梯上去,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笑道:“走,晚飯沒吃飽,我們再上去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