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楓撐起雙臂，低頭看著那枕頭，這個時候意識到了季秋水肯定趁著自己洗澡的時候，已經把床上的四件套換了一遍了。

他黑色的瞳孔裡看不出情緒，但身上的氣壓卻低沉了幾分。

顧山楓挺不爽的，他承認自己是一個貪婪的人，而且這種貪婪隻針對季秋水。

“山楓，我可以進來嗎？”

季秋水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嗯，”顧山楓應了一聲。

季秋水進屋以後，就發現顧山楓正坐在床頭，雖然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淡淡的，但是莫名帶上了一丁點不快的情緒。

“怎麼了？”季秋水手裡麵拿著一件新的衣服，還有吹風機。

他走到顧山楓身前，低頭看著他無奈地歎息一口氣，“怎麼不開心了？是對我這裡不滿意？”

聞言，顧山楓仰頭看著季秋水，黑沉眼眸的情緒讓人摸不清，半天不張口說話。

“好了好了，”季秋水已經習慣了顧山楓的性格，他伸手揉了揉顧山楓還在濕漉漉的發絲。

“剛才看你洗澡出來就沒有擦頭發，如果就這麼睡覺第二天起來頭痛怎麼辦？”

顧山楓低頭瞥了一眼枕頭，季秋水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有點哭笑不得。

“這枕頭怎麼濕漉漉的，你是不是還沒有把頭發擦乾就躺上去了？”

“嗯，”顧山楓現在不開心，但季秋水的問題都會回答。

“來，你坐到這裡，我給你把頭發吹吹。”

顧山楓特彆聽話，季秋水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全程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非常乖巧地坐在了板凳上，看著鏡子裡麵的季秋水給自己擦頭發。

“你這個頭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摸起來軟軟的。”

顧山楓的發質很好，摸起來軟軟的，而且是純黑色的，就和他的瞳孔顏色一樣。

不認識顧山楓的人剛熟悉顧山楓的時候，都以為顧山楓是不是帶美瞳了。

很少有人的瞳孔是純黑色的，可是顧山楓不僅瞳孔是純黑色的，就連頭發都是純黑色的。

季秋水的動作很溫柔，顧山楓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頭微微仰起，流暢的下巴也跟著抬了起來。

季秋水看見這一幕，實在是沒有控製住手，用指尖輕輕地撓了下顧山楓的下巴。

顧山楓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什麼話都沒有說，像貓一樣盯著季秋水看。

“我就摸了一下，”季秋水表示自己很無辜，“你坐好，我給你吹吹頭發。”

顧山楓挺直腰杆，讓季秋水繼續吹頭發，過程中眼睛又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季秋水很快就給顧山楓吹乾了頭發，然後把帶過來的衣服放到顧山楓手上，輕聲道：“身上這件衣服太小了，你穿這個吧，這個尺寸大。”

顧山楓沒有拒絕，低頭看了一眼衣服，發現上麵有一個很大的西紅柿。

“……”

他現在合理懷疑，這件衣服是季秋水去超市買方便麵的時候，人家打折送的。

“我就穿了一次，你彆嫌棄！”季秋水解釋道：“我都已經洗乾淨了。”

一聽這件衣服是季秋水穿過的，顧山楓立馬欣然接受，也不在乎衣服上麵那顆巨大的西紅柿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睡覺。”

顧山楓看著季秋水就這麼離開的背影，唇瓣輕輕地抿了一下。

頭發已經吹乾了，他重新縮回到被子裡，一米八幾的身高卻把自己裹成了一個長條粽子。

就在顧山楓準備閉眼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的手在被子裡麵摸索了一下，發現了一件短袖。

顧山楓微微挑眉，將短袖抽了出來。

這是季秋水遺留在房間裡麵的，不臟就穿了一次，上麵還殘留著季秋水的氣息。

顧山楓盯著看了三秒，隨後緩緩地把自己的臉頰埋了進去，深深地吸了一口。

顧山楓沒有辦法控製住自身對季秋水的占有欲，單單隻是季秋水站在麵前，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隻是露出一個笑容，顧山楓就想上前一步，咬住季秋水的咽喉。

偷偷抱著季秋水的衣服睡覺，是顧山楓小時候就乾過的事情。

就像季秋水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自己不僅供養了季朝，還供養了許希上大學一樣。

顧山楓也隱藏了這個秘密，季秋水時不時丟失的鋼筆，用過的畫紙、橡皮，換下來的衣物……

都被顧山楓收集了起來，藏在了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