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了下去，伸手拂過艾普魯的眼…那雙死死睜大著的雙眼，替他合上了目。

“…我很抱歉。”唐斌羽悶悶地說，“想必你們已經發現了…如果我能夠更快下定決心的話，我們不用經曆這麼多的磨難。隻要我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剪短這根線…。”

“如果我不是一直在賭克勞的意識仍舊存活的話，那麼多人就不會受傷。…或許，這就是克勞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麵前的原因吧。他永遠停在了那個冬天…甚至那天所有的孩子，都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冬天。”

唐斌羽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合上艾普魯…不，合上克勞眼皮的手微微顫抖著，從克勞的眼睛出發，一路向下，捉住了他的手掌。唐斌羽拾起了他的手，緊緊握在兩手之中。

“那一半蘋果隻是我覺得他太餓了…。卻讓他替我承擔了饑餓…替我承擔了鮮血。我隻是始終麻木地看著那一切…就像是從前或者現在一樣，我始終都沒有變，但他始終也沒變。”

孩子們沉默地看著緊緊握著克勞雙手的唐斌羽，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上去安慰他。

唐斌羽搖了搖頭，對著有些無措的孩子們露出一個笑容，溫和而友善，就像是他們第一次在唐曉翼病房裡遇見他的時候一樣。

他說: “沒關係的。如果泰坦在的話，它會說，「一切都會被萬物所銘記…呼吸、脈搏、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與你自己的眼睛。」”

“「所以用你的眼去目睹 (觀察) …不要 (去) 逃避。將當下的悲傷或者憤怒銘記於你的心，那些最終會如初春的冰雪一般消融，澆灌你的心 (田) 。」”唐曉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邊上，一邊和唐斌羽同時開了口，這麼說道。

孩子們驚呆了: 兩個人說的話除了個彆的文字有所差彆，但聽起來的含義幾乎是分毫不差。如果這是在背課文，那麼老師肯定會打上一個一百分這種程度。

唐曉翼擺擺手，示意孩子們彆拿那種眼神看著他一麵吐槽著唐斌羽: “這人隔三差五就會來一句「泰坦說」 ，內容都還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 ! 。都聽了三四年了，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好吧，情有可原。婷婷對此深有感觸，讚同道: “如果多多你平時早讀課的時候不睡覺，英語單詞也能是記得住的。”

怎麼這都可以扯到他的成績啊 ! 。多多躺著也中槍，愣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要被他死去的英語成績攻擊一下。

虎鯊吃吃偷笑，卻被婷婷剜了一眼眼刀，說: “虎鯊，你也是。平時作業上交的時候就要認真寫，上課也要認真聽，這樣成績才上的去。”

虎鯊嘴倔: “我以後要當體育生的 ! ”

婷婷雙手抱臂，狠狠瞪他一眼: “體育生並不是你不抓學習成績的借口 ! ”

婷大人威風四麵，虎鯊被一眼瞪得人一縮，那麼大個人屈服於學習…啊不，班長婷大人的淫威之下。

那邊的呂義杏顯然也不是一個成績拔尖的主。隻見他撓了撓腦袋，試圖站陣營: “你看，在這種情況下學習再好也沒有用………。”

“Oh ? Glaubst du das wirklich? ”唐曉翼眉頭一挑，緊接著從舌頭底下滾出來一串亂七八糟的語句，既不像是英文也不像是日文更不像是中文，聽的一行人隻能腦袋一歪腦袋放空。

埃克斯看著孩子們茫然的表情，「噗嗤」笑了出來，替他們解釋道: “這是一句德語，意思是「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查理立刻就懂了唐曉翼的弦外之意，它踏前兩步，站在婷婷麵前，對著多多和虎鯊兩個表麵乖巧，實際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人說道: “你們以後肯定會遇到不會說中文的人，所以掌握一門外語也是很重要的。並不能說因為破謎者不需要背《琵琶行》就不去背書，這也是一個道理。”

多多麵對查理的時候勇氣比麵對婷婷的時候足，他看著查理嘀嘀咕咕: “瘋狗太郎…。唐曉翼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我們應試教育又不學德語…。再說，現在都2■世紀了，誰還沒點翻譯軟件呢 ! ”

看來一時間這個問題是得不出結論的了。

唐斌羽笑笑，回頭及時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你們還記得城堡裡還有不少被同化的人嗎 ? 現在問題還沒有徹底結束。”

一邊說著，他一邊向邊上的提坦伸出手。森蚺茫然地看著唐斌羽的手，想纏繞上去又有些不敢。一人一蛇就這麼暫時僵持住了。

解救唐斌羽的是唐曉翼。他過來的時候順路帶上了唐斌羽的背包，伸手往裡麵掏了掏就摸出來一瓶小小的香水，隨手衝著唐斌羽那邊一丟，同時回複道: “反正你應該讓呂義桃和洛基去解決這事了吧。”

“…和你這個家夥熟了真是不好。”

唐斌羽接住了唐曉翼丟來的香水瓶，衝著手腕處噴了一下之後又丟了回去。他一邊雙手抹勻著上麵的香水，一邊嘀嘀咕咕: “很多事情都給你猜的一清二楚，你知道有多沒意思嗎 ? ”

唐曉翼一邊說著「不太知道，唐大小姐給我細說說 ? 」，一邊接過香水瓶，給它塞回了包中。

這會提坦聞到味就安心了。森蚺毫不猶豫順著唐斌羽的手竄上他的肩膀，還撒嬌般地蹭了蹭唐斌羽的臉，順帶告了個狀。

“討厭鬼說你不要我了 ! 。”提坦大聲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