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 “有人在那……(2 / 2)

不過提坦大抵是真的被什麼東西嚇到了,甚至不管它以前有多討厭唐曉翼,這個時候直接竄到對方臉上纏了兩三圈,大聲求助道: “你快去看看 ! 媽媽好奇怪 ! 討厭鬼 ! ”

唐曉翼被提坦勒得快要斷氣: “你先…鬆開我……勒死我沒人看那誰發生什麼事了…。”

“你找到唐斌羽了 ? ”小夥伴們重點和提坦相不同,忙湊上去詢問道。

呂義桃站在那邊,看著孩子們騷動著,表情卻並不好看。她抓著自己的衣袖,咬著嘴唇,緩緩擠出幾個字: “…我們沒必要…。”

但是沒有人聽到她說的話——或者說這也有呂義桃說話太小聲了的原因。……不過這也怪不了她,畢竟你沒辦法那麼理直氣壯的要求一個還在心虛的人大聲大膽地說話,不是嗎 ?。

“媽媽在一樓,那些奇怪的白袍人在一起…。”提坦一麵說著,一麵用尾巴給大家指著方位。

眾人順著提坦的尾巴尖尖往下看——那個方向確實有一個緊閉的房門。

提坦不安地把腦袋窩在唐曉翼腦袋後頭——當然,沒有再用他那種足以絞死一個人的力度——委委屈屈地說: “但是他認不出我了…認不出我了—— ! ”

呂義桃走上前兩步,伸出手試圖把提坦抱在懷裡…但卻被提坦躲開了,用一種十分警惕的眼神死死盯著呂義桃。——無論是唐曉翼,還是DODO冒險隊的每一個成員,這些對於提坦來說都是值得信任的同伴,但陪伴時間並不是很長的呂義桃就除外了。

呂義桃尷尬地縮回手,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聲嘀嘀咕咕: “我的媽媽那個時候也是…。

這個聲音算不上大,但聽力不太行的提坦居然聽了清楚。它愣神了一下,雖然仍警惕並且小心翼翼,但它逐步靠近了呂義桃,疑惑地問: “你的媽媽也被壞人騙了嗎 ? ”

騙…。唐曉翼總覺得頭上掉下來幾條黑線。唐斌羽不出意料的話是自願跟著走的,其中的主要原因應該是,他獨自行動的時候出了很多他一時間不方便說明白的茬子,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一邊想著,唐曉翼下意識摸了一把手中的錄音器。

“他們昨天那麼自信的邀請唐斌羽…因為他們手上有必勝的法子。”呂義桃低著眉眼,低落地解釋道,“——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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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呂義桃總是坐在家門口的椅子前等待著父母的回家。——自從她那天學父親的故事裡那樣,問大祭司要了鑰匙去「覲見神明」之後,一切都變了…變得更糟糕了。

父親隔三差五就會離開家中,去和大祭司討論著什麼,而母親總是抱著自己,不住地低聲抽噎著。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 ”呂義桃迷茫地問。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母親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那一切都不重要。”

是的、一模一樣的。

所有人閉口不提他們如何從塔下將呂義桃撈回,也從來不提呂義桃曾跌下去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摔出來的傷口實在太痛,呂義桃說不動都快以為那隻是自己的一個夢境罷了。

隻有呂義杏會牽著呂義桃的手,一次又一次告訴她「那絕對不是夢境」。

呂義桃反問他: “可你知道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 ”

呂義杏隻能搖搖頭: “那是不允許被說的。”

…好吧、該死的神明的跟屁蟲。呂義桃嘀嘀咕咕。他們家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崇拜那什麼鬼神明,尤其是作為外來者的父親,對那個什麼神的崇拜程度居然遠高於自己和母親 ?

不過這也是不能說的。

呂義桃和走過去的婆婆笑著打了個招呼,繼續坐在門口等著母親回來。

這些全部都是不可以說的…就算是家裡人,父親也隻會責罵自己說「對神明太不尊重」,呂義杏則會「噓」一聲很快打住呂義桃說下去。隻有母親會認認真真聽呂義桃說著這些,然後用很微妙的眼神看著她。

“…你生氣了嗎 ? ”呂義桃曾經這麼問她。

母親搖了搖頭。她張開雙手,緊緊擁抱著呂義桃,在她的耳邊說「你絕對不要忘記這種感覺哦」。

曾經 ? ——曾經是多久之前 ? 好像是昨天、好像是前天,總之是最近這段時間,並且絕對不可能是明天,也不會是後天,更不會是今天。

在街道的另一邊,一群白色的身影出現了。

呂義桃好像感受到什麼似的,她站了起來,踮起腳遠遠地去看,發現母親正站在那些白色的祭司們中間。她低著頭,逆著陷坑那邊夕陽的餘暉,臉上看不清色彩,隻有一團看不清的陰影。

儘管好像有哪裡不對——也許是氣氛 ? 也許是氣質 ? 又或是所謂女人的第六感。小小的呂義桃愣了一下,才艱難地拖動了腳步,邁出往下奔跑、走到母親麵前的第一腳。

所謂萬事開頭難也就是如此吧…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她的步伐愈發輕盈,踩著斜坡往下奔跑的落差感化為了加速度,讓這個等待母親回家的孩子變作了要是投懷的乳燕般迅猛——

——呂義桃站在了母親前一寸的地方。

她的母親站在她的麵前,因為前麵受了阻攔而停下了腳步。逆著夕陽的餘暉,火紅灼燒著她的邊框,而臉上卻被濃鬱的陰影填滿,替那張呆滯的、不再溫柔的、無機質一般的麵孔籠上看不清的黑紗。

呂義桃睜大了瞳孔,她一時間意識到了什麼…但其實也不是那麼複雜的東西………無非就是她可能不能再偷偷摸摸找母親抱怨些什麼,無非就是她可能…——。

「我怎麼會為了我們義桃討厭的家夥,放棄我們可愛的小姑娘呢。」母親才伸出手指,屈指刮過呂義桃的鼻尖,眯著眼笑得是那麼親切,「我們可愛的小姑娘…這個世界上如果有神明,那我也隻會最最最愛你。」

呂義桃那麼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母親…這個陌生而異常的母親。呂義桃什麼都沒說,但母親卻好像已經聽到了呂義桃要說些什麼似的。——她緩緩開了口:

“——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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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唐斌羽說。